“你会吗?”顾云雾被他的头发蹭得有些痒,往后躲了躲。
“哈?”李肆抬起脸,挑了挑眉毛看向顾云雾,“瞧不起谁呢,我看过的春宫图比你读过的书都多。”
“活了两百年就看了个这?”
“你!”李肆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顾云雾眼睛一弯,笑出了声,他终于在熟悉的领域找回了自己的场子。
“总比你读那些圣贤书懂得多。”李肆没跟他计较,他的手探进了他的后襟,沿着他颈椎微微凸起的骨节一节一节摩挲着。手指带着衣物一块落了下去。
李肆的眸子里像是生了个太阳,在黑暗中依旧明亮滚烫。
“倒也不全是圣贤书。”像是要躲开李肆的目光,顾云雾眨了眨眼,黑色的瞳仁滑到了另一边,“也读过些话本的。”
“什么话本?”李肆在他的肩膀上啃了一口,“跟我说说?”
他的吻像是荒原里觅食的孤狼。一路自北往南地向下,走过起伏平缓的平原,路过小小的洼地,穿过隐秘的丛林,最后登上了山岑。它在山巅舔了一口凝结成珠的露水,大地便在它脚下震动了起来。
李肆觉得自己就像站在一扇门外,他敲了敲门,将手搭在门把上,有些踌躇不安地反复摩挲着。
终于,房间的主人低哑着嗓子,轻柔地说了一声:
“进来。”
他推门而入,如同强盗般将房间一扫而空。连同房间主人的呜咽与叹息,都被他一一夺走。
李肆此刻觉得胸口有些酸麻,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情变得很复杂。他看着他,欣喜又心疼,最后又有些悲伤。
他终于跟他的心上人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变成了浪潮与浅滩,山风与枝叶。
他们像是十指相扣地走在山路上,山路时而陡峭时而平缓。他们不慌不忙,一阶一阶,徐徐向上。
在最后一阶台阶前,李肆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顾云雾,说:“你真好看。”
顾云雾的眼角飞起了一寸红晕,他眯起眼笑了。
李肆握紧他的手,轻轻托着他的腰,带着他走上最后一阶台阶。
天地辽阔无垠,满眼望不到头的春意盎然。
春风说了许多,把山洞注得盈满。
炙热滚烫的灵魂将身躯蒸得大汗淋漓。
在这隐秘而潮湿的长夜里,混进了一声长长的,颤抖的吐息。
落泉(八)
春风徐徐入夜,墙壁上灯台上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所幸这日月明星稀,月色沿着山窗流淌到了地上,虽然晦暗不明,却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