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低声解释道:“总之,朝廷不让卖什么,这里就能买到什么,你们最好小心些,不然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没心力救你们。”
转头看向戚玦,摇摇头:“尤其是你,一个瞎胡闹的娇小姐,这次可是真有可能会死的。”
戚玦:“……”
按照事先的计划,戚玦手上拿着片姜叶子,独自大刀阔斧地坐在墙根。
这姜叶子是黑市的暗号,代表拿叶子的人有些不太见得了光的生意要做。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有人来问,只是看话头,都不是戚玦要的东西。
这么一耗就是一天。
直至天色晦暗,一个中年人在她身边蹲下,咳了两声:“小兄弟,问什么货?”
戚玦的手撑在膝头,眼皮都不抬,尽可能沉着声音:“有什么货?海砂子么?”
来之前戚玦便临阵磨枪地同陆良学了几句黑市的黑话,海砂子指的就是私盐。
两人一直未对视,眼睛始终看着街市上的人来人往。
那人道:“这个时节可比海砂子值钱多了。”
戚玦侧首,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哦?”
那人笑了一声,眼神看向不远处的绿尘和陆良二人,道:“那是与你一道的吧?我倒是看了一整日,同你问货的人都被你支走了,就知晓你要的不是寻常货。”
戚玦点头:“倒确实是这个时节的要紧之物,你有多少?”
那人在地上放了两块石头,戚玦心里一惊,竟有二石之数。
“眼下你们倒也藏得住这好些?”
这份惊讶也被这人捕捉到了,他不知从袖口里摸出了个什么丢到戚玦身上,她捡起来细看,如干巴的姜片一般,正是知母。
他道:“是门房里有人戳啃,还是自己为作杵门子的?”
问的是家中有人得了时疫,还是为了做生意的。
“您是把点的,您看我们像那种?”她笑了笑,道:“我既能在这个时节上此处,自然图的就是一个火穴大转。”
戚玦表现得求财心切一般,似乎正和那人心意,他道:“要多少?”
戚玦一笑:“尽数,不知值多少枸迷杵?”
那人道:“掌干,只不过不是枸迷杵。”
戚玦在心里又回忆了一边陆良教的黑话,掌干就是八千,枸迷杵是银子,既然不是银子便是黄金,八千两黄金,比传闻中的“一两知母一两金”还要贵上四倍之数。
“柳干。”戚玦将价格砍到了一千两。
那人轻哼一声:“这砸浆可狠了些。”
戚玦冷了声:“我等是诚心来的,你倒以为我不懂行,拿我挖点呢?”
那人打量了几下戚玦,默了默,正色道:“是你同我去还是要你主子去?只能带一个人。”
这么说,就是能去看货了?
戚玦道:“我先同你去扫盘子,真见了货,自会去请主人家的来,若是个吃老横的,受了腥便罢,若是遇着想清人的,自不能让主人家遭祸,见谅。”
骗钱事小,丢命事大,戚玦以此为由,要求先行看货,若是没问题,自然会再请主子来交易。
那人想了想,点头,而后从身上拿出个布条,道:“道上的规矩,劳小兄弟承受。”
戚玦由着对方给自己蒙眼,那布条的味道酸馊得很,实在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