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与四大贝勒议事正欲结束,接到叶赫金台石母逝的丧报,便又重新坐下来议此事。
“八弟带自家人去一下即可!我大金王朝乃女真之傲,就连蒙古各部也仰望。叶赫只有臣服的份儿,可从未见叶赫有过任何诚意,不知他们不可一世的资本是什么?”代善先表明自己的观点。
“父汗的宽厚成了他们轻视大金的理由。谁人不知,若非父汗感念与叶赫的旧交,几个叶赫都被八旗军灭了,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想起他们曾不让父汗进叶赫拜寿的事就恼火。”莽古尔泰紧跟着代善的话说。
皇太极的脸上满是不自在,真有点挂不住了。
“叶赫不仅仅是八阿哥的外家,也是整个爱新觉罗家族的亲戚,孟古大妃的母亲是大汗和我这辈人的舅母。难道两位贝勒忘了你们的祖母是谁?”
舒尓哈齐站起来,望着代善和莽古尓泰说。
“她是父汗和您的继母,是孟古大妃的姑母,说起来还是与皇太极沾亲带骨,我们并未忘记我们的亲祖母是谁。”代善不加思索地顶来。
“可她是爱新觉罗家祠长生灯供养的先人,我和你们的父汗都曾以亲母之礼尊奉。况且,还有眼下全心侍奉大汗的白音格格。”舒尔哈齐振振有词。
议事厅里一片沉寂。
“老八,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女眷中哲哲和白音必去,去叶赫奔丧的礼节、人数、阵仗之事,容我再考虑一下。”努尓哈赤面无表情地向皇太极挥挥手说。
皇太极作礼而退。
“父汗,孩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莽古尔泰恭敬作礼道。
“父汉面前有话尽管说!”
“依孩儿之见,叶赫是父汗统一女真、实现抱负的最大障碍,他们取代建州女真的野心从未减退。白音的来历十分蹊跷,是叶赫的奸细也不无可能。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父汗偏偏会在路上遇到她?”
努尔哈赤的眼里飘过一丝阴云,舒尔哈齐的心里猛揪了一下。
“叶赫老女让父汗蒙羞,孟古大妃在建州时心就没畅快过,纳林布禄仗着父汗对他两个妹妹的感情,耀武扬威、轻贱我尊贵的爱新觉罗家族,杨泓韵还要给父汗灌米汤,我堂堂大金的覆育列国英明汗为何要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叶赫牵着鼻子走?”代善的话更直接,他也借此将心中的窝火一吐为快。
努尔哈赤脸色赤红,猛将手中的烟袋扔在桌上说:“够了!你们也太嚣张了。”
舒尔哈齐明白,两位贝勒的话戳到了汗王的痛处,侵犯了大汗的天威,这两个贝勒永远都不会有继汗位的机会。依他对努尔哈赤的了解,努尔哈赤定会在此事上给两个贝勒一点颜色看。
果不出舒尔哈齐所料,努尔哈赤亲自出马,带着四大贝勒、所有阿哥及部分女眷,八旗军护驾,以为大金大汗舅母吊孝的规格和阵仗浩浩赴叶赫奔丧。努尔哈赤、阿巴亥、白音三人乘坐的车轿打头;舒尓哈齐夫妇带着他们的儿子阿敏的轿车与皇太极的轿车并行第二,皇太极带着哲哲和他们的孩子;代善和莽古尔泰同坐一辆轿车,排在第三,其余者跟在后面。
离叶赫o里外,大队人马停下来开始穿孝衫,代善、莽古尔斯极不情愿,只把孝衫搭在肩上,把孝帽攥在手里。努尔哈赤手提孝衫,走到各处看大家,看到代善、莽古尓泰时,努尔哈赤将孝衫穿在身上说:“就只有你们两人行动慢了。”
努尔哈赤看着两人将孝衫穿上、孝帽戴上才离开。
“为何专盯着我俩?父汗是成心要这样做,太偏心了吧!”莽古尔泰扯下孝帽捏在手里说。
“这与偏心有什么关系?父汉是要给我俩教训和警告,以后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代善为莽古尔泰戴上孝帽轻声说。
莽古尔泰感受到代善的眼里话里满是沉重的叹息。
“让你和贤侄布扬古共同管理叶赫,现在却成了你独霸叶赫。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兄长吗?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商量?过去我迁就你是为了孝顺老母,现在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长兄为父的威严。”纳林布禄当着叶赫众多前来吊孝的头面人物,在灵堂内对金台石大雷霆。
金台石看到站在兄长旁边的布扬古脸上溢着得意的笑。
“贝勒爷就是为了孝顺老母才这么做的。她老人家弥留之际一直喊着东哥、阿巴海和白音的名字,几次都说她看见东哥带着阿巴海小两口和白音来看她了。”与丈夫并列跪在灵柩前的金台石福晋灵珠对纳林布禄施一礼说。
“谁让你说话了?金台石目中无人与你有很大关系,以后少管我叶赫的大事,安心做一个像你大嫂一样的贤德女人吧!”纳林布禄用指头点剁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