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李子睿连续第九日晚上10点才到家。
“希晓……”他身子摇晃,还未见人便开始唤希晓名字,希晓忙放下手中家务迎上前去。还没站稳,便见李子睿猛地扑在她身上,浓浊的酒气伴着呼吸扑鼻而来,“颜希晓……”
“子睿,子睿。”希晓用力摇晃他几下,见他仍无清醒之意只能奋力将他拖回卧室。好不容易将他搬到床上,希晓俯身正给他脱衣服,却见正在昏睡中的他突然翻身,用胳膊牢牢地将她压在身下。
“子睿,你醒醒。”希晓被压得喘不过气,只能用力拨开他的胳膊,继续帮他将领带衬衣等摘掉。怕将他吵醒,她的动作始终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摘下领带,就在将要完全为他脱下衬衫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一幕,却彻底让她傻了。
李子睿胸膛之上布满的全是大大小小的印痕,青紫不一。在暗黄色的灯光下,越发显得惊心触目。颜希晓不是未经人事的孩子,就算是不做男女之事已久,也知道这样的印痕代表什么含义。
刹那间,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李子睿却突然又是一个用力翻身,再次将她压于身下,“希晓,希晓……”他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唇暧昧地贴于她的颊边,释放出一浪又一浪的温热喘息。而希晓却在这样的温情绵绵中,泪水压眶而出。
耳边蓦然响起顾阿姨所说的话,“怎么会对女儿有些不亲近?”
“先生怎么这么忙……天天八点出动十点回来的……”
希晓闭着眼睛,单单是这些话,仿佛就在不经意间给了她一个再确凿不过的答案。她咬着唇,听着上身旁男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曾经以为幸福与自己如此之近,到现在才发现,却仍是天涯海角般的距离。
仿佛无意间做了一场梦,幸福只是那短短一瞬,醒来之后,仍是荆棘密布。
一夜无眠,她就这样任着他胳膊的欺压动作,闭着眼睛到了天亮。
身旁男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八点多钟,颜希晓感到床微微颤抖,却执意不愿意睁开双眼,她觉察到他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觉察到他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终是忍不住坐起身子,“李子睿,今天是周末。”
声音平静无波,冰冷得让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他脚步一滞,回过身来看她,“我动作很轻啊,怎么还是将你吵醒了?”说了又一顿,“对了,昨天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顾阿姨啊。”希晓理所当然地回答,“你那么重,我正忙着给你做醒酒汤,根本驮不动你。”
随即又勉力挤出笑容,“怎么你今晚上还要去上班?”
“还有一点儿事情要处理。”李子睿眸中掠过一丝异样光芒,可瞬间便掩了下去,“最近比较忙,你先辛苦一些,有什么事儿让顾阿姨处理。”
她突然地跳下床,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刚欲拨出号去,被李子睿猛地夺下去,“希晓,你要干什么?”
“给孙培东打电话请假。”她机械地回答他的问题,明明是关心的言语,说起来却漠如雪冰,“我老公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这都连续十天了,天天这么忙活也不是个办法。”
“不能打。”他将手机捏在手里,急道,“希晓,都是工作,忙点也是个人价值的体现。”
岔路,我们举步维艰(8)
“可是这丈夫价值应该体现在哪里?”希晓扬眉,“我只是想要我老公陪我一个周末,这对于一个妻子而言,不算是过分吧?”
李子睿哑口无言,最终只能妥协,在家里待了两天。
这两天,颜希晓竭力让自己忘记那日在李子睿身上见到过的印记,迫使自己做出最恩爱夫妻的样子,却发现李子睿真如顾阿姨所言,对孩子并不是很亲。就算是取名字的时候,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她想,可能因为他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才出现这样漫不经心的状态。于是,在李子睿睡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将孩子抱到他的身边,“子睿,这孩子我们一直以瞳瞳唤着,你是爸爸,先给她取个学名吧?”
李子睿笑笑,“你取就行,你比较有创意。”
“那叫李悦瞳怎么样?”希晓不减半分兴致,解释道,“意思就是,快乐的眼睛。”
“好。”李子睿拿起书翻过两页,淡笑道,“挺好。”
他心不在焉的状态表现得如此明显,嘴角笑意只是浮于表层,不曾一分一毫浸入眸中。希晓深吸一口气,心里酸涩却难以启齿,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说道,“子睿,你是不是不喜欢瞳瞳?”
他翻书的手一停,突然伸手捏她的面颊,“哪儿有,只是这几天比较累,有心无力才是。”
“孩子也该报户口了。”颜希晓勾起唇角,努力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多想。“周一的时候,你挑个空咱们一起去吧?”
“希晓,我真的没时间。”李子睿叹气,“你应该知道,丢了千池的合同,楚阳上层都很不高兴。而我这几天正加班加点,努力填补这个空缺。不然这么大家子,该如何养活?”
“我不用你养活。”颜希晓抱着孩子扭身,低头道,“我有钱,足以养活我和瞳瞳。”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李子睿突然不悦起来,“一家人就应该彼此不分,难道你想要的,只是我的男人身份?只是想找一个替代品,去做这个孩子的父亲?难道你现在还想要用那个男人的钱,去经营你现在的家和孩子?”
这个敏感的话题再次被抛出,颜希晓清晰地看到了他眸瞳中的忍耐和愤然。想起那日给自己定下的条件,颜希晓强迫自己微笑,“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