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们并没有将打下的枣拿走,而是悉数送给了那阿伯和姑娘一家。
燕奚眼馋,还是偷偷藏了两个。韩蕲瞧见了,从身上掏出帕子,给她拿过来自己擦了擦,这才又递回去。
燕奚放嘴上一咬,好甜。
二位姑娘瞧见,将身边仔细挑拣那一小篮送给了燕奚,同他们又郑重地道了谢。
燕奚瞥着韩蕲和燕听雪,见得到首肯,欢欢喜喜接过,跟几位道了别。
回去的时候,燕奚的情绪一直莫名低落,韩蕲瞧在眼里,眸色微微沉了下去。
这一路,燕奚没有说话,他便也没有言语。
直到到了府上,燕奚躲开了他,偷偷拦住了燕期。
韩蕲躲在郁郁葱葱之后,听见她问:“燕期,你还喜欢我阿姐吗?”
燕期十分犹疑:“属下不知道了。”
“那,最后一次罢。其他的你不用再努力去做了,按我所说,再试最后一次,看清自己的心。”
明明事情又一次在自己预料的走向之外。
她的语气,平淡的、安静的、没有任何疑虑和计较的,只是轻轻一推,恍若站在云间的悲悯神明,尊重所有的选择和顺水而推的命运。
回到留仙居,燕奚神色一切无常,还把那一篮子甜枣递与祁兰,跟她一起洗了洗,给各处都送了一些。
只是有些许的瞬息,她盯着面前的枣实发呆。
她恍然想起,七月初七,已经过了许久了。
那日,她在干什么呢?
她捧着些枣,蹑手蹑脚靠近了主室的那扇楹窗。她透过缝隙去瞧,韩蕲安静地坐在榻上,长发如瀑,只被一支玉簪轻轻挽着,随手拿着折子在读,脸上的神色始终清清淡淡,也不知道他如何受得了这么多废言云语。
似乎是感受到一道视线,韩蕲的眸光一转,手中放下了奏折,将那扇半开的楹窗完整推开,看到了庭中天高云淡、风清气正的秋色,亦看到了燕奚恍然纯澈的脸庞。
“自己的屋子,站在这做什么?”他问。
“我才想起,如今已快八月了。”燕奚道。
“所以?”
“韩蕲,乞巧节那日,我在做什么?”
“问这个作甚?”
“我突然想到,我从寒山寺回府,一路走着,从未停过,忘了好多节日。”
韩蕲望着她:“那日,你同江道源和薛嵩玄跑出去喝酒了。”
燕奚神色一定,突然想起那突然布置来的课业。
所以那日,你是特意准备了什么给我,才想把我留在宫里吗?
她将手中的枣伸过楹窗,歪头笑着:“那这算迟来的礼物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