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会儿功夫过来了?不是今日要去侍郎府赴约吗?”前两日聊天时,苏雪摇向樊氏提起过。
苏雪摇起身,让曦姐儿自己玩儿去了。
她迎着樊氏走过去:“嫂嫂,屋里说吧。”
“怎么了?”樊氏一脸狐疑着,“出了事儿?”
进了屋里后,苏雪摇四下望了望。
樊氏则说:“她们都是我贴身的婢女,是多大的事,还要避开她们讲?”虽是这样说着,但也仍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但苏雪摇却又拦住:“算了。”她叹气,“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情,只是我心里头憋屈。”
于是樊氏又按了按手,示意丫鬟们不必出去了。而后,她拉着苏雪摇进了她的寝卧。
二人一道在窗下的炕上坐下后,樊氏这才问:“这是怎么了啊?一脸的苦大仇深。老三虐待你了啊?”
苏雪摇又叹了一声,这才说:“本来是要出门去刘侍郎府赴约的,吩咐人去备车,这才知道,我的车一早就被人用了。用就用了,偏也没差人来告知一声。”
樊氏知道她有辆车,是成亲后,老三送她的马。
如今这世道,马很贵,且极难得。老三能在这节骨眼上送她匹马,可见对她的重视。
想当时,她心里还着实狠狠羡慕过一场呢。
她嫁来薛家多年,她都还没有自己的专座马车呢。
“你的车被谁用了?”樊氏也觉奇怪,府上竟还有这样的人,私用了人家东西,还不事先告知一声请示一下。
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谁会做出这种没品的事来。
难道是二房或三房的?
苏雪摇也没卖关子,直接道:“邱姨娘。”
“邱……”樊氏有些话险些脱口而出。
但可能是最近家里刚闹过一场,她也被二爷提醒再提醒过,说话也晓得些分寸了,于是生生把要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
她向苏雪摇凑得更近了些,又压低了声音说:“她算哪门子的主子,她也敢私自用你的车?”
虽她是大房迎娶的贵妾,可到底是妾。在樊氏眼中,她只能算是半个主子,同她这个庶房的正妻比,也是差远了。
苏雪摇道:“听我的丫鬟来禀,她从马房赶走我的车时,是说有急事。”
樊氏代入到了自己。
若今日那邱氏是这样对她的,是她受了这份委屈的话,她想她定气死了。
于是,樊氏便有几分义愤填膺起来,叫嚣着:“纵有再急的事,她也不能这样做啊。不告而取这叫什么?这叫偷!”又瞄了苏雪摇一脸,倒不无拱火之意,“她赶走你车时,马房的人不可能不告诉她那车是你的。可她却偏要用,想是并未把你放在眼中。哼,她可还真是恃宠而骄啊。可也不想想看,你也很得三郎之宠啊,何况你是正妻她是妾,她又如何能同你相提并论,还妄想和你叫板!”
“我要是你,我就闹起来了,我可受不住这委屈。”
“这可是公然踩到你头上来挑衅你啊,你这都能忍的话,那你可真是没出息得很!”
苏雪摇若真能忍,就不会跑来这芙蓉阁找樊氏了。
苏雪摇:“我想过了,老夫人前几日才被气着,若为这点事再去叨扰她老人家,实在不合适。母亲那里……她原就不喜那邱氏,若知此事,是会为我主持公道,可那样的话,家里难免要再闹上一场。本来是我有理的,若为此再让母亲和大哥对峙上,那我就成罪人了。大嫂那儿……此事不好麻烦她,她原就够忙的了,且大哥偏帮邱氏,若把她搅和进来,我也怕她受委屈。”
樊氏也的确是真心在为苏雪摇想法子的,苏雪摇每说一句,她都赞同着点头。
“你说得都对。”樊氏认真想了想,而后道,“那也只能让你家三爷去找大爷说了。”可又觉得不妥,“但这种事儿,若真叫三爷当个事儿去找大爷,也的确不太好。何况,他们兄弟间的交情,也一般。”
苏雪摇认真想了想后道:“那我直接去找大爷。”
既然找这个去说也不好,找那个去说也不合适,那索性她自己去找大爷寻公道去。
左右这件事上她占理。
她倒也想看看,若她为这事去找了大爷,大爷又会如何处置。
樊氏倒没想到她竟会要亲自去找大爷,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你要亲自去找大爷?”樊氏提醒她,“你来得晚,或许不知道,但我可提醒你啊,大爷虽然长大一副斯文儒雅相,但他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和善且平易近人。你是没见过他动怒发火的样子,挺吓人的。”
苏雪摇:“我又不是去找他吵架的,我是去找他讲道理,请他给我一个公道的,我又怕什么呢?”
“那倒是。”但即便如此,樊氏仍是佩服苏雪摇的勇气。若换成是她的话,她就不敢。
既心里有了想法和决定,待从芙蓉阁出来后,苏雪摇便直接回了清风院。
想着,大爷平日里公务也忙,常常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于是,她直接在自己屋里休息到了傍晚时分,然后才去国公府大门口等候。
没站在显眼处,也是怕别的男眷先回家来,看到了她站在这儿后,会主动来问她有什么事。
若别人问了,她也不好不如实回答。
可如实说了吧,又的确没有必要。
这件事,她也不想去找别人讨公道,她就想在大爷这儿寻个公道。
最先回府的是二爷,苏雪摇避身在暗处,直到见二爷往芙蓉阁的方向走远了,苏雪摇这才稍稍现出些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