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苍凌低下头安安静静吸面,心里嘀咕今天难道是‘苍凌’的生辰吗?周祈远又是怎么知道的?啊对,周祈远很久前就查过他。
等面条子完全入胃苍凌舀了口汤,“我在这儿吃了三天的饭也没见那猫啊。”
周祈远掏出个扁圆罐子,从罐子里扣出一指,另一只干净的手伸向苍凌腰,“该抹药了。”
苍凌又不是残废自己解开扣子,扯掉腰上的包扎布,伸手去拿药罐,见周祈远没松手,说:“我自己弄。”
周祈远扫了眼桌上的碗,说:“太医说了手要干净,你刚吃完饭。”说罢手指上的药在掌心化开,掌心还带摩擦出的热温贴上苍凌皮肤。
伤口上贴了个小方块包扎布,所以药都是抹在周围,虽然周祈远按得很轻苍凌还是嘶了一声,自嘲道:“我在这么下去晚年挫骨扬灰都不剩可以挫的东西了。”
“不好笑。”周祈远正低头弄。
不见神情苍凌也听出对方是压着火,可能是相处有日子了苍凌能停准确的从周祈远的语气动作看出情绪,比如周祈远微笑说话很谦和说明他披着外壳,内心里指不定想弄死你。
其实真正面对与他自己亲近的人通常都是冷脸,仔细想想苍凌确实没在这张脸上见过真正开心的笑容。
苍凌主动问道:“太子问出什么东西了?”
周祈远摇头,轻声道:“秦傅元死了,太子没问上话。”
闻声苍凌抓里衫的手指一下松开搭在周祈远膝上,后者抬头。
苍凌问:“所以你那晚上去京兆伊府不单单去看秦傅元死了没有,还动了手脚?”
苍凌后来细想,其实自己捅秦傅元那一刀并没有很精准,他又不是专业杀手,所以按理说秦傅元不可能死的这么快,太子问两句的时间还是有的。
周祈远低下头继续涂药,他手绕到苍凌腰窝,说:“这个药膏可以淡化疤痕,你后腰的伤也抹抹。”
“抹个屁啊,你杀人非得实名制吗?”苍凌弹开腰上的手,“你是真嫌命大。”
周祈远追上苍凌的手腕将其捏住,苍凌立马服软说:“恕下官多嘴,殿下这么做肯定早有准备。”
即使苍凌放弃试探周祈远计划,手腕被捏的力度不减反增。
两人冷不防对上视,苍凌说不出来周祈远目光哪里陌生,就是莫名觉得很怪,这不是一个正常关系看人眼中该激起的波澜。
不想他问出的话更让苍凌哑然。
“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苍凌被周祈远这些天连续怪异的举动惹得自己也来脾气,故意开玩笑:“你死了我放三天鞭炮给你热热闹闹送终。”
周祈远却没有生气,柔声道:“我死前会把你绑到棺材里的。”
苍凌听这话觉得背脊生冷,更加坚定周祈远上位自己果然也不会有好结局的想法,无声笑道:“怎么,我还要谢主隆恩么?”
周祈远重新取了药膏,一手轻松趁苍凌没反应过来将其捞起翻了个身,有伤口在苍凌很实在的没乱动。
后腰伤口缝针处微凸起,周祈远沾了药膏的手从上擦过,“你死了我也陪你。”
“你他妈能不能别死不死了?”
周祈远自顾说起事,“秦傅元是知道自己已经活不长了所以才先泄了气,当时郭颂在我做不了什么。”
“你是不是给他看什么东西了?不然秦傅元凭什么不帮太子咬你一口?鹬蚌相争对他来说可是好事。”
“我手上戴了秦年瑾跟人暗联的东西,他不敢赌他老子是不是活着。”
苍凌要去看个究竟,周祈远手指按住了他肩膀,告诉:“早摘了。”
“太子就算把永嘉翻个底也要查全秦家老家底,之前在陈仓秘密给秦家造兵器的劳工你有抓过吗?”
“亡命之徒要的不过是钱财,秦家给多少我加倍给封口费好了。”
周祈远说得轻松苍凌却差点笑出声,无情嘲讽:“你哪来的钱,裤衩卖了都不够吧?”
周祈远:“赵启寒暂时帮我顶着,那些人看钱是京中打的主谋身份只会往高猜,暂时封口是够的,不需要想以后,我也没想过藏很久。”
苍凌明白赵家暗里一直是周长峰亲王一党的人,能帮周祈远至此也算是仁至义尽,更何况赵启寒此人向来是忠心不二,看来是做好不留后手的准备,周祈远与太子周淮迟早鱼死网破。
苍凌问:“这件事还有多少人参与?”这里可以先算上周祈远身边亲信梅七和余土。
“除赵启寒外还有刘喜。”
闻声苍凌真做不到不去掺和,他翻过身来将衣服系上,说:“刘喜是赤风军中人,你动他做什么?”
赤风军怎么说也是苍竹一生心血苍凌做不到置之不顾,刘喜算军中老人,他向来是不认同朝中党争站队,为何突然会改变想法。
周祈远收回手,将药罐盖子合上,“确切来说是他先找的我,在侯爷过身不久后。”
“你能告诉我,你对赤风军有没有动过接手心思,这个想法有多久了?”苍凌不由得心浇烹油,他主动送和别人早有心思抢是不一样的。
周祈远正色道:“父皇指婚前问过我,其实袭爵封王对于我的处境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苍凌还真是被对方诚恳愕到,这跟告诉他‘我与你成婚只是为了你的遗产’没有任何区别,但又意识到自己与他成婚不过也是想趁早跟紧团队就没有那么难受,以及按照原轨迹他所拥有的这一切早就规划为主角所有产中。
“说真的,我也想过赤风军会成为你强大的后台。但事与愿违,我父亲并不这么认为,一个军队本就不该是任何个体人的所属品。”苍凌垂睫,“但怎么说呢,我也没有左右所有人想法的本事,刘喜愿意辅佐你,军中人甘愿服从他,算你积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