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心中早有此猜测只是帝心不许下臣随意揣测,这件事昭帝不提所有人都要装样不知。
付清:“关西匪乱是真不然也不会再派靖北侯,只怕是舍小保大。”
一个月以来苍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恐惧在此时隐约冒出头,关西已经失去最关键的保守时机,苍竹这次过去岂非是祸福难料!
“时和你莫要生气。”付清赶忙倒杯水递上,苍凌搓搓手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说:“没事,陛下已经准许我和离。”
他可以辞职调离京到关西去。
付清完全没想到苍凌会突然和离,虽说这婚事本就是压榨权宜之计但此时周祈远封王有实名实权和离太得不偿失。
“你可别冲动行事。”付清见苍凌这模样不忍再劝说,扶着他回屋,离开上马车后望着秋水居驻足,愁眉不开。
书童不明所以道:“公子见小侯爷不应该了了一桩心事,何事如此伤神?”
“惋惜罢了。”付清轻声叹气,他求贤若渴,对苍凌这等出身高贵却依旧谦卑上进,与京中那些草包有天壤云泥之别。
他有意拉拢苍凌来助大周肃清官场污气,若此人被耽误不仅是大周的不幸也会成为付清心中的刺。
但付清同时也意识到苍凌这人,不仅开明而且感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求心中抱负置亲人不顾。
和离书到手,苍凌小心捧着,心里想到明日正是周祈远封典,这份礼就显得更珍贵。
人在院子里闲坐,余光扫到有些陌生的背影,当场喊下。
“站住。”
被叫到的余土转身给苍凌行礼,“小侯爷安好。”
苍凌太久没瞧见余土,此前盲猜是跟梅七做事,今日不见周祈远踪迹反倒看到余土从后院出来,重要的是他手臂上的包扎布上沾了血。
苍凌将和离书放到案几上摸起怀中的猫,说:“你手上的血不是自己的吧?”
正常包扎伤口应该有个晕染效果,可余土手上的却像是不小心沾染上红色颜料,若不是他一身腥味苍凌也会以为是颜料。
余土像是完全没意料到苍凌的问题,眨了眨眼,只见苍凌眸光冰冷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
他即刻撩开袍尾下跪,说:“请小侯爷恕罪。”
苍凌眉头轻挑微眯着眼睛,慢声讲:“你在替谁隐瞒什么?”
余土紧闭嘴只低头做好挨骂准备,只听身旁想起主子声音心里跟着一紧。
周祈远慢步走上前,说:“你何必动气,我告诉你便是了。”
苍凌看见周祈远袖口也有血迹,闻得腥味他下意识抬手遮味。
周祈远见状没有再靠近,后边浇水的修安很有眼力劲地递上椅子。
“人是不是在你手上?”苍凌不绕弯子问,关于秦年瑾是不是死了这件事苍凌有自己的猜测,有梅七在抓个人太简单。
付清不仅告诉了他剿灭叛军头等功有太子还提点永嘉矿山事,但无论是谁都没提起陈仓兵器库的事,答案有二,要么昭帝有意先隐瞒此事,要么就是压根不知道此事,但这件事上苍凌一直很敏感,只是他只知道有兵器库但具体位置怕是只有秦年瑾知道。
“人我杀了。”周祈远似乎很回味这个‘杀’字,他低头擦擦袖口的血,“他交代了陈仓兵器库位置,三千套兵器。”
貍花猫嗷呜一声,是因为苍凌突然缩紧的手弄疼了它,转而从怀里跳了出去。
苍凌顿觉胸腔愤懑,他尽力平稳声线,说:“你脑子有泡是不是?”
交心
周祈远不为所动像没有意识到苍凌为什么会觉得他有病一样单纯的勾起嘴角笑了笑。
苍凌顺手就是抄起案几上糕点盘砸了过去,沉重的一声直线砸在周祈远胸口掉地碎成几片,修安迅速抓起余土往后院跑开。
“太子皇帝谁不是死盯着兵器事不放,所有人都唯恐牵扯你还上赶着凑热闹,真以为那是你亲爹?你风头盛有多少人盯着心里没点数啊!”
周祈远起身往苍凌靠近,苍凌忍着给一拳的冲动别开脸不去看。
“你在担心我吗?”
苍凌冷声道:“别,我自己惜命。”
“可我们已经和离了。”
苍凌转过脸才看见周祈远手上正拿着和离书,和离书在他指间打转,他此时是低着头苍凌瞧不清是什么神情说出这话,只瞧见他衣襟上的糕点渣子。
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及其任何摩擦,苍凌瞬间懊悔,明天就是周祈远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就没忍住,本来想好好地把礼物交到他手上,本来期待在他脸上看到一丝高兴的痕迹,现在什么都泡汤了。
退一步说苍凌又有什么资格指使周祈远干什么,他为什么那么妄自菲薄认为对方就必须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完余生,认为他们应该是无所不言的明明他自己也满着周祈远很多事。
“对不起。”苍凌摸了把脸整理好情绪,再道:“和离书就当是追封礼物了,你从今往后便是自由之身。”
苍凌用轻快的语气讲完,说:“陈仓的事我会替你想办法。”说罢转身回屋带上门。
册封当日屋外下起雨,屋内昏暗没有点灯,苍凌翻了个身躺完全没有困意。
貍猫爪子拉起窗两下蹦跶进苍凌被窝里,他欣慰地替它擦去毛上的雨滴,说:“外面雨是不是很大?”
当然猫只会睡觉不会回答,苍凌将被子蒙上头强制自己进入梦,果不其然又是鬼压床,挣扎出一身汗。
屋内完全黑漆漆,要不是门咯吱响了一声,他都以为自己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