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韶与陈计一块在午时斩首,夕阳下山,秋水居格外的安静。
张妈妈回来后院子里逐渐变得有生机,一排的花盆摆的整齐,苍凌拿了花洒浇水,浇完一盆修安就搬回屋里。
“凌哥儿手真巧。”张妈妈坐在旁边正拉针,筐子里的衣服补完缝。
苍凌:“这些花平日里得亏有妈妈照料,我明日腾出个空房子这样可以都放那里照顾。”
修安抱起花盆,“交给属下去做好了。”
苍凌这几日好似过上退休日子,带薪放假的日子不要太潇洒。
最后一盆浇水完毕苍凌直起腰锤了锤,再转身就见周祈远回来,他自己是休假但周祈远御前大理寺来回跑,有几天都没瞧见他换下那身官袍。
“看你神色,进展不顺利?”
修安伸手接过周祈远的官帽,苍凌顺手搬了个凳子给他坐。
周祈远:“梁府抄家,秦年瑾没有任何表示。”
苍凌并不觉得惊讶,继续道:“我听说二殿下禁足解了,没找你麻烦吧?”
秦雪芷的死很大一部分脱不开他们二人计谋,以周纶之的性子禁足期间怕是连他们埋哪儿都找好地了。
周祈远:“今早他来上朝,父皇下诏封了他景阳王赐了天苑府邸。”
花洒头下垂喷出水,张妈妈替他接过,“这里面放了杀虫药别沾手了……”
苍凌擦了手,“秦年瑾也没有驳两句?”
封王本就是巩固太子储君位置,更何况没有封地,未来只能是个养在京城里的闲王。
周祈远点头,“今日上朝秦年瑾只是复述了一遍科考的事,对于定远的事他一概当聋子。”
苍凌道:“秦家是认栽了?”
失控
“不大可能,还有一事。”周祈远抬手食指关节揉上鬓角,饶有趣地看向苍凌,待苍凌疑惑地挑眉时再道:“国公提了关西土匪作乱的事,侯爷主动揽了此事。你是不是要走了?”
如果说之前周祈远没察觉到今天早上就是豁然开朗,擒到苍凌眸中一瞬间的情绪他更笃定此事。
“要加快了,秦年瑾不会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最好十日之内出发。”周祈远闭目养神,见他如此坦荡的接受苍凌倒觉得自己小气鬼,小人之意度君子之腹一般心里稍有愧疚。
“这事我还没想好呢,再说吧。”撒谎间注意到修安呆萌的样子更心虚起来。
“那就得快些考虑了。”周祈远笑着讲。
晚间苍凌自己跑了趟靖北侯府,在那儿解决了晚饭,苍竹主动提出离开想法。
“皇上眼下是没有顾虑的样子,一旦秦家覆灭不用再有求于我们,今日的决定显得更碍眼了。”苍凌闷头吃米饭,苍竹给他夹菜。
“你不只这个顾虑吧,一道说说。”
苍凌放下筷子郑重道:“我原本觉得您所说有理,机会难得,但这两日秦年瑾的选择让我有些忌惮,我猜测他会有大动作,在此之前离开京城太不妥。陛下让您去处理关西的事,还不介意放我一起走,天下哪儿有这好事。”
“你是有其他条件有求于皇上?”
苍凌只能说老子就是老子,眼神犀利,他根本瞒不过。
“我写了和离书。”
苍竹一顿,苍凌继续道:“如果没关西这档子事,我原想着定远得来的机会用在和离上。”
关西的事一出来,如果此时苍凌真离开又交了和离书,在昭帝看来有断绝京中关系的意思,放虎归山一般,昭帝真会踏实放走一大批军队和靖北侯一家子,这太扯淡了。
苍凌:“所以您明日进言,我不离开京城,您带六殿下走。”
苍凌不离开是给昭帝一个牵制苍竹的把柄,周祈远是昭帝的人跟着苍竹走是给昭帝一个心安,这般周密昭帝定会念他们的好,日后秦家覆灭也不至于矛头直接转向赤风军。
苍竹听后反没有像往日般夸赞苍凌考虑周全,他将筷子吧嗒放在菜盘边,正颜厉色道:“你是不是有往后让周祈远接赤风军的意思?”
苍凌无可置辩,原书按本来的节奏,靖北侯满门抄斩赤风军的新任将领就是周祈远,在他的心里赤风军早晚会是周祈远手中之物,只是时间问题。
苍竹看他没有辩解更是恼火,沉声道:“时和,你当初愿意以终生幸福换取辅佐周祈远的机会,我做爹的随你,不干涉你的远大抱负。你现在要用苍家几代的心血要做嫁妆送给周祈远,我苍竹无论是以你爹的身份还是一个将领的身份我都不允许。”
赤风军交到苍竹手里已经有规整的军队,在这之前不叫赤风军并不足以跟玄羽军并列,赤风军早年只是一百人的部队,直到苍竹手中才发扬起来,这个军队是他一生的心血,陪伴它的时间甚至超过陪伴家人的时间。
苍凌垂下头:“抱歉。”
苍竹叹了口气:“我很早想过这个问题,我死了这么大的军队你一个文人怎么接,在潜意识里我把它当成我们苍家的私有品,是有些狂妄了。你不必抱歉,若非要有人接手我到希望是你信任的人接。可人心叵测,我若真一走了之了,兵权落他人手中,到时你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侯爷,我又怎么放得下心。”
有人为自己想好过去未来甚至一切的感觉对苍凌来说太过陌生,就像是避风港,你可以任性可以毫无保留地追求自己的人生,在这里风吹雷打都只会是不起眼的背景音。
如果原来的苍凌没死会不会像他一样感到欣慰……
“时和明白了。”
苍竹没有再追究又拿起筷子凑整齐,“我明日会上御前进言,府里的人都会到秋水居,你在京城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