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自己睡太久,看到周祈远有种久别重逢的错觉,再细细瞧发现这感觉竟然是因为对方身上的孝服?
注意到这点苍凌还发现这屋里也挂着白幡。
“你醒了。”周祈远淡然若素走过来坐在塌边抓去苍凌的手短暂探了个脉,“哪里还不舒服?”
“我心脏不舒服。”
周祈远微蹙眉起身要拆他脑袋上的绷带,苍凌摆手。
“第二次了周祈远,你也没必要对守寡有这么大的执着吧?我苍凌扪心自问对你也不差……”
周祈远垂眼瞧了眼自己身上的丧服,再瞧苍凌不耐烦的神色,半晌才道:“是啊,小侯爷突然起死回生让我难做。”
难做?莫非苍凌活着的消息被对方封锁现在要偷偷活埋了他?
苍凌跟他相处太久有些妄自菲薄,此刻想来细思极恐,再联想到系统莫名的提示,他是变数主角又怎么会容忍他的存在。
“我开玩笑的,殿下我有点渴……”
他得出去大喊一声救命。
周祈远没有动,他背着光再苍凌的角度看目光凛然,仿若随时能捅人的凶器。
苍凌一扯被褥顾不得狼狈拼命往门口冲,“救——”腰被熟悉的力度箍住,力太紧苍凌瞬间岔气,一只手堵住了他的嘴,天旋地转间滚到床下。
周祈远压在对方身上,苍凌喘不上气腿上功夫上阵,果不其然周祈远松开他的腰换去抓他的腿,床下空间太窄压住动作。
“真的有声音,诶—”
捕捉到尚韶的声音苍凌暂时放弃抵抗,周祈远手指稍稍下移给了他鼻子通气的机会。
“能有什么人?大人看错了,去京中报信的人还在外边,您不去见见?”余夏扫了眼里边动静,床上被褥一半下垂盖住床底下空间,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不对劲地方。
提到报信尚韶又焦虑,他往里走近在床前踱步,“刚才明明有动静……”
苍凌余光见余夏正捏手,脚步晃过跟着提心吊胆起来。
余夏:“昨夜殿下在这里休息,可能是收拾东西的丫鬟,听到我们进来便吓走了吧。”
尚韶看那乱糟的被褥耻道:“苍小侯爷还没出棺,殿下便这般等不及了。”
苍凌看向眼前人的脸,对方小幅度别开脸像是心虚,苍凌还是头一遭这个角度看周祈远,对方完全罩住了自己,两人几乎贴脸的距离只有周祈远的手掌隔开,清晰到能看到眼皮上褶子。
黑靴缓步离开视线,苍凌闭上眼放松全身绷紧的肌肉,真是折磨心脏。
“我不杀你。”确定苍凌不会大喊大叫周祈远才撤手,但因为距离问题他往外挪身,昏暗的屋子剎间闯进一缕光,情急下苍凌将人猛地往里拽,这一下几乎使出了十成力,自个儿被反力拉去。
两人同时低头,陌生的触感炸现在唇角,犹如玉琴断弦地一声脑海随着顿住的动作变的空白。
苍凌不仅感觉到自己脸发热而且目睹了周祈远耳朵泛红。
碰到什么东西了…
周祈远嘴角?
什么?
!
确定门口没有出现脚是风吹帘后苍凌先从另一边爬出去,四指扣掌心,脑子宕机直到身后有另一个人爬出来的动静他才忙伸手抓了能抓到的东西。
是个茶壶。
又转圈找茶杯,找到后先是猛喝了三杯,“太渴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苍凌确定脸上热褪去后才转身,正巧对上周祈远的目光。
“君子动口不动手。”
只见周祈远将门紧关上。
苍凌瞬间释怀,好吧…不要打脸。
“大夫给你诊脉说你已是死象,所以对外苍凌已经死了。”周祈远坐到榻边说,“你的死尚韶逃不了罪,所以我们猜测就这几天商帮进陆前会开一次内部会议,中小商队都会参加,他们打算签下一个契约,组成一个巨大的商号这契约很不利于现在情势,一旦签成未来几十年里都将不会再有新的商队。”
苍凌放下茶壶拉个椅子坐下来道:“这是垄断市场的意思啊。”
签约成功后他们大的商帮就会以市场供需为切口于大周谈判,如果不满意就会切断所有经济来往,胡陆两商帮每年提供的货在大周都是有很大需求情况,一旦断货继而引发的经济危机不可估量。
“俞大人提出关税降低策略,这两日一直再商量此事如何上交御前会得到父皇同意,你既然醒了晚上见见他们再商讨。”
苍凌说:“降低关税兹事体大,此事祸及大家族利益朝堂上怕是各执一词错过时机。”
更考验的是昭帝的决策力,他若再执意以苍凌为头暗中推动打翻氏族大家势力,此事因太过明面便也会考虑再三。
周祈远:“炸死的消息目前只能瞒住所有人,尚韶也不希望京中太多人知晓此事,尤其是你父亲。你死了的消息将要在明日上报御前,报死的消息是假送关税折子才真,父皇若是同意再以侯爷领命来送圣旨。”
折子要秘密来送,苍凌的‘死’是个大好的借口,不会引起定远这边猜忌又能确保送信人安全。
“就依你们的意思办。”苍凌摸摸膝盖道,“所以我到底是怎么炸死的?”
周祈远语气意味深长,道:“我也很好奇,小侯爷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次次起尸的?”
那日定远十几个大夫来瞧,都像是统一口径咬定苍凌已经命丧黄泉,正当查死因大伙都郁闷的第三天,因着上回‘起尸’经历,周祈远私下又给他诊脉,脉搏竟然是跳动的,梅七知晓后用一个江湖术法在人脑袋上刺穴,活得迹象更明显,人又一次啥事没有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