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应下道:“那就由太子,二皇子主审,林澈你当陪审,禁军就算了。”他指了指苍竹:“还有苍爱卿回去歇着吧,此事对你打击太大,朕不会错冤谁。”
苍竹点头直接走出了门,苍凌跟在屁股后。
几个皇子领命退身,刘公公倒了杯热茶道:“这是皇后娘娘煮的新茶,名唤清心,陛下喝点。”
昭帝接过抿了小口直皱眉:“什么破茶?皇后本就不适玩这些让她不必再送了。去给我倒杯新的,安嫔送来的紫菊茶。”
做戏
侯府周遭一片马蹄踏过,惹得过路人伸长脖子瞧热闹。
出宫的马车停靠在街边,苍凌扶苍竹下地,为首马上男子跳下迎面走来,向他们行礼:“陛下有旨,在苍槐案子同党没揪出前命卑职护住宅子,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侯爷恕罪。”
苍竹袖里拢着的手握紧了些,道:“陛下愿意把禁军掉来守苍某,总督又亲自来还真是受宠若惊,此等疏密的安排哪来失礼一说。”
黄海卫年近四十,他将胡渣剃的很干净,让人瞧着年轻。
黄海卫:“卑职只负责守府宅安危。”
他是在撇清关系,只负责守府宅不负责守人,意义明确在表明单纯是守护并非囚禁。
禁军将这条道零散围着,府门前只有定时的值班人巡逻。
大门关上,修安大步跑来扶住苍竹一边手,他眼神躲避只原封不动将话说出:“老爷,二夫人和……尸体都被带走,京兆伊的意思可以清理现场了,您看……”
苍竹偏头看向失火处,风一吹地上的血迹覆盖上花白的雪花,十分沉寂。
“处理干净吧。”苍竹没有偏路,直径走向大厅。
修安听命离开,苍凌打起十二分精神扶人进了屋,他二话不说跪下。
“父亲……”
苍竹呵了口气,说:“今日若是我未必做的有你聪明。”
路上捋顺发生的事故,苍竹恍然明白苍凌的心境,更明白苍槐的选择。
苍凌道:“叔父总教导时和,做人要懂得变通,京城不是战场可以爽快挥刀解决险境。”
苍竹眼角下垂,嘴角挂着一抹苦,“你叔父陪你在京中度过这些年,他自是比我懂得取舍,他曾书信予我,说有他在我不必回京大可以在关南长弓挽刀戎马一生,可我还是来了,即便没有你皇家也有一百个借口让我回京。兵权上交忍让退步至此这京中仍容不下我苍竹一家老小。”
苍竹抬手握住苍凌肩膀,他深邃的黑眸里仿若生出火焰:“时和去选择吧,我已年老可你却年轻。这朝堂之上容不下中立的直臣,何不成就你心中的的一番天地!”
换做四年前苍竹回京他断然没有这念想,只因他远居边境不懂京中人夺嫡权谋的弯弯绕绕,又碍于苍凌说一不二非黑即白性子一直保持中立不敢轻易尝试一步,若非今日苍凌选择与往日大为不同能一下明白苍槐的举动用意他也不会提出冒险想法。
苍凌保持仰头的姿势,内心压抑的悲愤转瞬成了某一种动力。
他敛眸神色稍沉,外头呼呼的大风停下,府兵排成人墙立在大门内侧,宅子里只有这一间是有明光。
“我选六皇子,周祈远。”
隆冬清晨,八个汉子抬着一副空灵柩,宅院的丫鬟小厮通通跪在院中,寒风中苍凌额头孝带飘扬。
灵柩放在灵堂内,一切从简,只有火盆里纸钱一圈一圈绕尽。
小风卷走纸钱翻宅落地,黄海卫弯腰捡起在手心拧紧,边上小兵道:“这个要写本上吗?”
黄海卫拧眉:“这点小事你也写?”
小兵见总督脸色不太友善立马划掉那一行字,笑道:“是小的蠢。那位就是苍小侯爷?”
黄海卫目光顺着小兵投过去,门口男子身形颀长,不得不承认京中女子对苍凌的风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大概文人墨客都如他这般让人远远瞧着就觉赏心悦目。
苍凌一扯发带末端,孝带落在手心,他两步向前黄海卫见状跑了过来。
“小侯爷可是有事吩咐?”
“新岁在及我听闻来京中运年货的商队今日卸货,总督可陪我去一趟先定些年货。”
黄海卫心说这侯爷也没往日那边直肠子不懂迁就他人,这不为避嫌亲自叫他一同?
西门道地大人相对少,卸完货商队雇来的人手已开始拣货,见禁军装扮的黄海卫一人麻溜跑来打招呼:“这位是黄总督吧?可是要订货?”
黄海卫侧身介绍道:“是苍小侯爷来,当然我也要些,先给小侯爷弄。”
那人机灵一下明白过来,从兜里拿出单子递给苍凌道:“小侯爷先过目。”
苍凌勾了主要的年货,称如厕随人离开一会,黄海卫守在附近看看这装货拣货现场,扫见一人背影敏捷摘了边上人草帽遮掩。
那小厮打扮的人披着披风与一商头进了对角小巷,黄海卫食指覆在唇上,这边人乖乖闭嘴,他翻身上了屋顶趴在那儿。
因周围热闹,那两人又鬼鬼祟祟,黄海卫没打草惊蛇回到原位把草帽还给那人问:“那黄衣服的是干嘛的?”
小伙看清后道:“那一波黄衣服的都是管些有钱人家用的货物,胭脂水粉为主要,还有动物皮毛、茶、古琴琵琶这类。”
“大人可订好东西了?”苍凌出来,黄海卫打发了小伙子转过身道:“差不多了,小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苍凌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道:“不早了回去吧,多谢总督陪护。”
恢复值班后黄海卫叫来亲信,他吩咐道:“你轻功好,这几日暗中盯紧林府还有茶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