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帅,此时军营是你主管,你说说,无令进出军营、擅自窥探军情是什么罪名?”周煄不理会跪在地上的易家人,转头问王符道。
“末将有罪,治军不严,请国公爷治罪。”王符单膝跪地请罪,他倒光棍。
周煄给气笑了,你们倒是一家人,他是来鸡蛋里挑骨头的恶人。“原来一军副帅也不知道这么浅显的规矩,不过几十军棍的事,不知军法,何以领兵?”
周煄一句话,说的王符背心直冒冷汗,想着一咕噜倒出实情,又怕下场更惨。
“罢了,易将军领兵在外,本公在这里处着他的心腹,免不得被议论一句越俎代庖,等他回来给本公交待就是。你们下去吧。”周煄叹息一声,把跪在地上的几人又叹矮了一截,他也没有当场处置的意思,直接让这人退下了。“对了,找人护送易八公子回去,军营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众将红着脸告退,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众将沉默转入王副帅的军帐。
看着易家人头上的冷汗,感觉自己湿透了粘在背心的中衣,王副帅长叹一声道:“到底是皇家血脉,今天是侄女儿鲁莽了,先送她回去。”
没错,那个多嘴的小将是易北的幼女,他们家“精忠报国,守土安民”只有七个儿子,最后一个女儿化民为敏,易敏,易大将军的小女儿。
易敏往常在军中出入惯了,众位叔伯知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打趣她巾帼不让须眉,哪里知道周煄一来,用规矩一套,她就是该挨军棍的下场。
易敏不是不懂事的人,听王伯伯一说,也顺从的应下了。听说陛下最受宠爱的孙儿来了嘉峪关,身份尊贵,能力卓绝,长得又好看,还只有十几岁,最让人仰慕不过。她们西北女儿豪爽,易敏和闺蜜们向往得很,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混进军中想围观一下。哪知见面不如闻名,易敏最崇拜的就是像她父亲一样提刀跨马杀敌的真汉子,而她们向往的贵公子却龟缩在军营不肯露头。易敏也是一激动就嚷嚷出来了,居然就被安了这样的罪名,易敏心里也委屈得很。平日里她说这些,看在易将军的面上不会有人计较,遇到真计较的人,就是现在的场面了。
易敏想着眼泪都下来了,生怕连累家中父兄。
易精派了几个亲兵送她回去,和军中大将静坐相对,沉默无言。
“这事是妹妹不对,我去向国公爷请罪。”沉默半响,易忠开口道。这事儿只有他最合适,他大哥都不行,早就听说京城里规矩重,当前这位尤其重视嫡庶。
“别忙,等大将军回来再说。”王副帅劝阻道,他和易北是搭档多年的老伙计的,就是平日里有一二不顺眼,在周煄这个外人面前也能拧成一股绳。
“那怎么办,咱们就这个干等着,让易帅回来……”侯猛问道,打了一场胜仗回来,没有功劳反而要先请罪,要是他有这种属下,也恨不得抽个半死呢。
侯猛问的也是大家想问的,这时候才显出人老持重的好处来,王副帅劝慰道:“大家都别慌,国公爷没有当场发难,等着易帅回来就有回旋的余地。去打听打听国公爷带了哪些人来,看有没有能说得上话的,备了礼去请人求情,找对路了才好。别让易帅打了胜仗反而被降罪。”
年纪小也有坏处,别说家眷了,连个娈宠都没有,让他们想从女眷方面使劲都找不到地方。
众人沉声应诺,易精几兄弟更是决心看好家人,往常易精易忠几兄弟的长子也经常出入军营,从小熏陶,这些可不能被抓住了,把朝廷兵马带成了易家军,这样的罪名易家满门都得折进去。
“大家也都看到了,皇室威严赫赫,纯睿国公是主持过德安政务才得封的爵位,与下面人打交道也久了,自有章法,咱们不能给欺负人家面嫩,他年纪虽小,可也不容糊弄!从今天起大家都尊敬些,宁可礼多迂腐,也不要怠慢了。”王副帅叮嘱道,他这样的老油条怎么会看不出纯睿国公借机发挥,有意敲打,可敲打的恰到好处啊,等易帅回来还有的扯皮。招数再老套,有用就行,没看见这些军中汉子说起纯睿国公明显慎重了许多。王副帅心里盼着国公爷按剧本走,打了棒子,千万要给甜枣。
这样的想头王副帅不敢说,不然军中这些直汉子,真能把天捅破了。
敬畏,敬畏,有畏才有敬,纯睿国公好手段啊!王副帅感叹道。
怜香惜玉否
“二表哥,如何了?”周煄握着一卷书册漫不经心的打发时间,看外出探消息的徐岩走进来,笑问道。
“王副帅几个老油条准备咬紧牙关熬过这一波的风头,几个没经事的倒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就好。”周煄讽刺一笑,不给他们点儿眼色看看,真不知敬畏二字如何写,他是皇孙,是上司,他愿意放权是他大度,并不是下面人可以胡乱揣测、指手画脚的。
“不知国公准备如何处置易帅啊?”
“二表哥也和我耍花腔。”周煄笑道:“易帅是能人,且看他如何反应吧。”既会打仗,又能政斗,甚至揣摩上意也是一把好手,这才脱颖而出成了主帅,军中人是耿直,可易北却狡诈如狐。周煄知道自己必须有在西北立身的空间,京中风云跌宕,变化只在瞬息之间,做什么都要留好后路啊。
“易帅如何且不说,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看那易八小姐哭得都喘不过气来了。京中传闻纯睿国公翩翩君子,最是爱惜女子不过,传闻有误啊!”徐岩看周煄心中有定数,干脆转了话题,说起风月闲事。他和周煄相处不久,但也摸出了一二相处之道,不涉及正事的时候,周煄喜欢别人“活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