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殊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嗯的一声,接着就准备贴近,却不想忽然听于归干脆地说:“还是算了吧。”
“……啊?”颜殊刚刚好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瞬间就被打了回去,他有些委屈地看着于归小声问:“怎么了……”
“太尴尬了。”于归不由好笑地说:“这种事都需要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哪有像我们这样还事先准备半天的。”
颜殊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好像有道理。”
“就是这个道理。”于归无奈地笑了笑,将颜殊的手松开然后撑住石头准备起身。
然而颜殊这时却忽然像是脑袋开窍了,他在于归站起来的瞬间就眼疾手快地将他拉住同时自己也跟着一起起身、然后用另一只手环住于归的腰将他紧紧扣进怀里,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喂……”于归刚发出一声唇齿就立刻被封住了。
颜殊的这个吻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是缓慢、慢到能让你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在极其认真地吻着你。
从最初的嘴唇相贴,再将唇瓣轻轻含入口中,用舌尖细细研磨着,仿佛要感知到那上面每一条细小的纹路。
于归觉得颜殊吻得过于仔细和温柔,这让他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从心脏里涌出渐渐遍布全身,充盈于五脏六腑,就连指尖都不放过,这让人浑身都觉得又酥又痒。
有些地方,有些感觉,不太对……
于归听着自己愈发加深的呼吸声,还有颜殊跟自己死死相抵的那里所起的变化,他的脸上也开始发烫,脑海中的一些想法已经在试图脱离理智的控制,而他就是在这时猛地清醒过来。
还好,没有继续失控下去。
于归率先终结了这个吻,他把头偏开了一点距离,将颜殊环在自己腰后的那只手臂放了下来,稍退后一步微微喘着气说:“在这里,不太合适。”
颜殊的眼神此时还有一些迷|离之色,他又朝于归走近了一步,于归本来要推他但是颜殊却先开口说道:“只是拥抱可以吗?”
于归准备推开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随后缓缓放下,他看着颜殊笑着点了下头。
下一刻,他就被颜殊轻轻地拥入怀中。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于归总觉得颜殊在抱着他时有一种异常珍惜的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刚刚拿到心爱玩具时的那种心情,小心翼翼捧在怀里,轻轻呵护着,不让它遭受一丝一毫的损坏。
“颜殊。”于归不由自主地低低叫了他一声,这两个字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名字那么简单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或许连于归自己都说不清楚。
一直以来的否认和拒绝不但没能让他做到置身事外,反而让他对颜殊的感情一天天愈发鲜明地显露出来。
所以说,自欺欺人这种事是最没用的。
于归回想起刚才和颜殊接吻时的感觉,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反应都真实得让他无法再回避下去。
而他之前的那些“所谓想法”,如今想来实在是太单纯也太可笑了。
“于归?”
颜殊这时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要对我说什么吗?”
“没什么。”
于归沉下了气息,让自己全身都放松下来,倚着颜殊,抬起手臂也将他轻轻抱住。
没什么。
只是终于让自己承认了喜欢你这件事,很开心。
※
同一时间,在峡谷的另一头,另外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没有这么温馨了。
李初谨在来的路上就几乎没说过话,这会儿只跟麦启贤两个人在一起他就愈发沉默。
而麦启贤对他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洋溢,又是嘘寒、又是问暖的,三分钟问一次渴不渴,五分钟问一次饿不饿,相当殷勤。
过了一会儿李初谨也是实在受不了了,没忍住对他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想让我产生负罪感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有的。”
“小谨,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没那么想过。”麦启贤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又举到阳光下透过瓶子看着峡谷。
李初谨见他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表情略微变了变,隔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麦启贤一扭头看着他反问:“因为昨晚的事?”
李初谨点了下头算是回答。
麦启贤冲他大大咧咧地笑了笑:“小谨你多心了,我没自作多情到那个地步。你从来没有对我承诺过任何事,所以你要跟谁、去哪儿都是你的自由,我没资格指手画脚。”
“你昨天不让我跟林辰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李初谨目光清冷地直视着他。
麦启贤摊手一笑:“你就当我突然觉悟了呗,就像一休那样,‘叮咚--’一声就想明白了!”
李初谨的眼神显然不相信这句话,但他不想让自己问得太细,好像他很在乎一样,其实他根本不关心。
“我今晚还要去找他。”李初谨忽然淡淡地说。
麦启贤下意识看他一眼,随即就无所谓地笑着说:“去呗。不过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你晚上不回来这事等会儿别告诉于归和教授,省得他俩操心。”
“可以。”李初谨点了下头。
麦启贤做了个感谢的手势,又跑到悬崖边转了两圈回来凑到李初谨身边看似八卦地问:“小谨,其实我还有件事特别想问你,那个林辰上次喊那么多人来打你居然都不记仇吗?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去找他?我记得你不是这么好性儿的人啊。”
李初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投向远处回答道:“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这么打,有来有往,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