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别人,他大刺刺地坐在榻上,任由发梢的水珠打湿衣襟,声音透着几分慵懒地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过来替我绞发。”
沈菱歌这才快步过去,拿了棉巾小心地替他擦拭着,周誉的头发又黑又硬,与她的全然不同。
她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自小便被人夸赞,偶尔梳头时也会欢喜不已的轻抚,可他的攥在手中却会有种扎人的刺感。
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两句,怎么哪哪儿都扎人。
周誉看着她细白圆润的手指,在乌黑的发间穿行,喉间紧了紧,蓦地再听见她小声嘀咕的话语,眉心拧紧。
真是胆子愈发大了,之前还觉得她最近乖顺了些,这就敢偷偷地腹议他了。
可她的力度适宜,绞着头发很舒服,他不愿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断,便只是轻咳了声。
身后的沈菱歌做了亏心事,被这声响吓了一跳,险些要原地跳起,眨着眼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两眼。
见周誉闭着眼,没有要睁开的意思,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再乱说胡话了,老老实实地专注于手上的事。
等头发绞干,不可避免地就要面对睡哪儿的问题了。
沈菱歌一双杏眼四下乱飘,为了防止他说出
什么惊人的话来,憋不住地抢先道:“爷,屋内只有一张床,奴婢就睡在隔间的炕上,爷若是夜里有事,喊奴婢声便是。”
周誉像是才发现这件事,目光落在柔软宽大的床榻上,又回到她身上,了然于心,难怪她今日总是坐立不安,频频走神,原来都是为了这个。
她是以为他是如此急色之人,会急不可耐地在这等地方要了她。还是假意提醒,实则欲擒故纵?
周誉眼波微转,轻蔑地低笑了声,不管哪个可能,都让他觉得可笑荒诞。原本他还想她若是乖顺,等回京便收了她,如今看来,还得再等等。
“不然,你以为你该睡哪?”
沈菱歌听出了他话中的嘲弄,以为他是误会了她想睡大床,让他去睡冰冷的土炕,苍天可鉴,她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抢了堂堂王爷的床榻。
立即把脑袋摇地飞快,“奴婢就该睡炕上,以后也只爱睡炕上,谁都别想把奴婢从那上头拉下来,还请爷早些歇息。”
说着不敢再多停留,剪了烛心,放下幔帐,几步退出了里间。
好在这屋子虽然只有一张床,但多准备了两床褥子,她轻手轻脚地铺好,爬进被窝,总算是松了口气。
屋内一片寂静,静得几乎能听见里头人和缓的呼吸声。
沈菱歌临睡前偷偷地又看了眼屏风,确认周誉已经睡下了,才紧紧抓着被沿闭上了眼。
朦胧的月色透过天窗,探入屋内,两
人的呼吸声也染上了浓浓的春色。
*
沈菱歌越睡越热,她怕热贪凉,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盖了两层被褥,为此睡前给窗户留了缝隙,想让夜风进来能凉爽些。
可这会却热得浑身冒汗,她忍不住地拂动衣襟,却发现身上只罩着件艳丽的薄纱,好似轻轻一扯就会破碎。
她难耐地睁开眼,她在哪?她为何会穿着这等伤风败俗的衣服?
沈菱歌的脑子晕乎乎的,有种飘飘然,脚踩在云端上的错觉。
正当她挣扎着想要起来的时候,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她才意识到自己未穿鞋袜。
她痒得浑身紧绷,羞耻感自脚心升起,涨红着脸想要将脚给收回来。
可那人的手却尤为地有力,紧紧地抓着她,怎么都收不回来。
她难堪羞耻又隐隐地觉得刺激,各种复杂陌生的情绪包裹着她,令她无所适从,直到有个湿热的触感,落在了她光滑的脚背上。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从未有的珍视和爱护。
她难耐地沉浮着挣扎着。
她浓密的长睫被泪水打湿,眼前满是朦胧,她挣扎着想看清那人的模样,可一低头,却只看到双满是冷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