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李母
走到巷子口时,咳嗽了两声。
“娘!”李姣一直缠着宋墨玉不想让她走,现在终于等到娘和二哥来,她顿时有了底气。
娘来了,墨玉姐姐就不会走了吧。
李母走近了,越发觉得那鸡汤的鲜美至极,哪怕隔着食盒香味都一阵阵传出来。她尽力克制自己没往那食盒上瞅,冷眼看着宋墨玉,等着她先开口,乖乖把那食盒送上门来。
“许大娘。”宋墨玉果然开口。许正是李母的姓氏。
“嗯。”李母语调冷淡,心里却在暗笑,这宋墨玉果然还和以前一样,消停了几天,又眼巴巴来攀附他们家了。病了这几日,身形更清瘦了,倒是多了几分美感。这狐媚样子若是叫修文见了,如何还能专心功名?李母越想越心惊。
宋墨玉仿佛没觉得她有多冷漠似的,面上微微笑着说道:“许大娘,你们家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还给我啊?”
李母和一对儿女同时愣住了。
住在附近的人一看这里有热闹看,都状似不经意地越走越近,不近不远地看热闹。
李母脸色大变,哆嗦着嘴唇:“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什么时候欠了你银子?”
“啊没有吗?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上月十五,李修文说缺钱买书向我借了两钱银子,再上个月你家房租未交向我借了一钱银子,从三年前开始每个月的账目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许大娘,你要是不记得,你问问你儿子记不记得?
”宋墨玉脸上的笑分毫未变,“若是你们都不记得,那我拿了账目往县太爷老人家那一送,自有评判。”
她还要感谢原主的恋爱脑,会把和李修文接触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虽然是一□□爬字,但每笔账目都记得很清楚。
她初来乍到,本来想等有空了再找李家人算账,既然今天他们送上门来,就别怪她顺手了。
“不是吧?他们家真欠人家钱了?”
“这不是宋家姑娘吗?这几年她常往这跑,说不准是真的!”
周遭的人语气兴奋至极,个个交头接耳起来。
李母脸上挂不住了,她没想到宋墨玉看着傻乎乎没什么心眼,居然会把这些账目记下来,她争辩道:“那些都是你自愿给我们家的!”
说完她就觉得不对。这下不是坐实了宋墨玉确实给了她家银子。
宋墨玉眨了眨眼睛:“嗯?自愿?我与你们家非亲非故的,什么自愿?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们,你们会自愿给别人十三两银子吗?”
十三两!!!
这是什么概念!周围的人一片哗然。现在镇上去码头做苦力一个月也至多挣三钱银子,一年也才三两六钱。他们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平白赠给别人十三两!
于是大家伙七嘴八舌说道:“当然不会了!别说十三两,十三文我都要要回来啊!”
“就是!十三两,都够给我家二狗子娶个媳妇再买几亩田了。”
李母心里更是震惊,宋墨玉说的
这十三两银子,还没算她送来的吃食与衣料。若是算了,那这个钱数只怕……
她刚想着这事,就听宋墨玉慢悠悠继续说:“哦。差点忘了。你们家每个月还在我这定了猪肉、排骨、鸡蛋什么的。春冬一人还有一套衣裳。折算一下,一共还我二十两银子就成。”
“二十两?!你疯了吧!你怎么不去抢!”李母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胸口剧烈起伏,气得说话都在抖。
“我说的数有没有多,你心里清楚。”宋墨玉瞥了一眼李母,她已经把零头抹掉了,若真的一笔一笔地说,可不止这个数。
李母冷笑:“你怕不是溺水后得了失心疯!你说我们欠你就欠你?你有账目但你有欠条吗?”
“欠条呀。那我确实没有。”宋墨玉的表情很遗憾,可语气一点都不遗憾,“不是说我成天带着东西往你家跑吗?街坊四邻都是人证啊。你若真的不肯认账还钱,也不要紧。我刚才就说了,拿了账目、单据往公堂那一送,加上人证自有评判。一日审理不了,便三日,三日审理不了便十日。我有的是时间跟你家耗。就是不知道你儿子有没有这个时间!”
“你这贱…天就长得更水灵的小姑娘,说什么公堂不公堂的。还,怎么不还!”李母的态度来了个翻天覆地大转变。
宋墨玉正拿捏着她的痛处。现在什么事都比不上李修文的秋闱重要。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闹
到公堂上?!
李母只当宋墨玉是气不过那天自己的态度,说话也软和了,想把她哄住。
可惜现在的宋墨玉不是原主了,不会再对李母这套感恩戴德,她伸出手笑盈盈道:“好,那便还钱吧。”
最后李母心不甘情不愿地翻了一吊铜钱给宋墨玉,又在宋墨玉写的欠条上按了手印。
四周议论声一刻未消。热闹啊,是真热闹。前几日是宋墨玉被李母逼得跳河,今日是李母被宋墨玉逼着还钱。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好玩好玩。
眼见宋墨玉心满意足扬长而去,李母反手就打了李姣一巴掌:“都怪你!拉着她个瘟神作甚!现在咱家的米钱、菜钱都没了,明天你就上街要饭去!”今天平白无故又写了一大把银子的欠条,又叫街坊邻居看了笑话,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滔天的怒气她都没地消,只得全都发到小女儿身上。
李姣想哭又不敢哭,眼里蓄着泪,生怕李母真把她丢了,哪怕被打了还是拽着李母的衣服跟她回家去了。
另一边,宋墨玉已经到了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