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平深呼吸再深呼吸,压制欲要爆发的怒火,目光逐渐恢复平静,他看向沐常兴面无表情问道:
“父亲看不惯我的存在,当初为何要让我母亲生下我?
你和母亲看我病殃殃的,可以将我直接扔到山林自生自灭就是了,村里不是没有人这么干过,不是吗?”
沐子平目光中没有了往日对这个父亲的儒慕,全然就是看陌生人般。
沐常兴触及这样的目光,一时间无法理直气壮面对,转过头,没法回应沐子平半个字。
沐子平继续道:
“父亲现在想明白了,想要儿子自生自灭了,也不晚啊!
父亲你将我和小妹分出去吧!
毕竟我和小妹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直接被你要求族长除族说不过去,恐会影响家里名声,有可能还会间接影响大哥的名声。
现在只有将我们兄妹二人分出去,我们兄妹二人不跟你们过日子就不会惹你们生气。
这样的结果对你们对大哥都好,不是吗?”
分家这事沐常兴没有想过,杨氏也没有想过,沐子良更没有想过。
这个家的情况谁都非常清楚,每个人都是干活的一份子,缺了谁都会让其他人中某一个人多一份活。
现在的安排还是挺好的。
沐常兴这么说除族不过是想要沐子平妥协,学会听从他们做父母的话。
沐子平却丝毫不被拿捏,反而将他们拿捏。
话说到这份上,沐常兴和杨氏两人都没有面子里子,秉持着家丑不外
扬,不想家里名声被败坏的他们又没有台阶下,一时间大家都沉默坐在堂屋,眼神如刀子般看向站在堂屋中站得非常笔直倔强的沐子平。
沐子平深深觉得不是为他一个人在战斗,还是为了小妹,他这一次不可能屈服,否则还会有下一次。
人善被人欺,在一个家庭里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少,要不然他父亲怎么就会得到一亩贫瘠田地这么一点分家财产呢。
沐子平从他父亲身上看到妥协带来的灾难,故而他绝不会让这样的妥协伤害事事为他着想的小妹。
双方沉默对抗着,直到沐安安拖着一大捆柴火回来,沉默才被打破,沐子平去给他小妹开门,抬柴火。
沐晚晚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堂屋,喊大家用饭。
沐子平和沐安安习惯没有他们晚饭,将有点湿漉漉的柴火晾在走廊,沐子平就去烧水熬药,沐安安又跑了出去。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在原主记忆中确实如此,以防明日下雨他们还要去干活没有避雨工具,她今晚就得准备好避雨工具:
是以竹片、竹箬和茅草编织成蓑衣制作蓑帽蓑衣。
竹片这个家里有,之前谷种育苗的时候用剩下些许,现在还放在堆放柴火的地方。
竹箬和茅草这两样,就需要她去外边弄回来。
沐安安是知道哪里有的,她拿着豁口柴刀,背着背篓就往目的地竹林跑。
捡了一张又一张竹箬码得整整齐齐放入背篓里,堆
得实实的满满的一背篓,她才去割茅草。
茅草用不锋利的柴刀割与在刘老爷家用的镰刀完全不是天壤之别,沐安安花费了挺长时间才弄得比她腰粗且比她高的一捆茅草。
这个拖在湿漉漉的地上回家肯定是不能用了的,不得已,沐安安克服茅草的草毛带来的痒意,扛着它如同一座小山在半空移动般飞跑回家。
奔跑而过的残影差点把务农晚归家的村里人吓个半死。
不过一心赶回家的沐安安不知,一心只想回家制作蓑衣。
不顾沐子平劝说她去洗澡,她顾着制作蓑衣:
“三哥你先去洗澡,将药给熬了喝,这里我一个人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