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唤来丫鬟进去通传,说自己有要事找夫人商议,谁曾想吃了个闭门羹,气得面色铁青,一甩衣袖回了自己的院子。
想喝口茶,还被笨手笨脚的丫鬟泼了一身,气得他抬腿就是一记窝心脚,怒骂:“贱人!”
下月二十是国公夫人的寿辰,作为国公府名义上的养女,陆晚音自然要出席。
她打算用王爷赏的那匹红布,在上面绣一百种“福”字,给母亲祝寿。
挑选用来绣字的丝线时,小婵一直闷闷不乐的。
陆晚音故意逗她:“怎么啦?是不是玫瑰酥酪没吃够?又想得慌了?”
“哎呀,夫人!”小婵嗔道,“夫人就别打趣小婵了!我只是,只是……”她狠狠抿了抿唇,跟下定决心似的,道,“夫人,小婵说句没有规矩的话,夫人这些年对国公府上下,那是掏心掏肺得好,可那些人却偏信陆惜宁那个贱人,处处欺负冷落夫人。夫人何必还上杆子去找不痛快?”
其实不怪小婵为她打抱不平。
陆晚音没有因为误会,嫁给裴思恒前,整个沛国公府就都喜欢陆惜宁。
老爷夫人更是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对陆晚音不仅没有半点亲情,反而十分嫌弃。连丫鬟婆子都敢苛待陆晚音,连冬日里都不肯给她炭火。
陆惜宁表面对她客客气气,一口一声甜甜地叫她姐姐,可私底下却对她百般羞辱,就连两个哥哥也厌恶陆晚音,觉得是她的到来让宁宁难过了。
陆晚音一一忍了下来,心想自己只要和陆惜宁一样优秀,那爹娘就能像疼陆惜宁一样疼她了。而两个哥哥慢慢也会接纳她。
所以私底下非常刻苦,旁的千金从七、八岁就开始学起的东西,她十二岁才开始学,比别人晚了好几年,学起来自然很费劲。
但她不怕吃苦,为了练出一手好字,夜里都熬油点灯,写得手臂酸麻,抖得都不成样子了,也不肯停。
为了弹一曲母亲喜欢的《高山流水》,更是磨得十指血肉模糊,鲜血浸透了琴弦。
父亲寿辰,她提前几个月就开始为父亲赶制一套新衣,从裁剪缝纫到绣花,丝毫不假手他人,可当陆晚音满怀欣喜地将衣服献上时,只得来父亲一句训斥:“少做这些没用的事!有时间就多跟你妹妹好好学学!”
连看都没看陆晚音做的衣服,也没注意到她两只手密密麻麻,被针扎满的血洞。
反而捧着陆惜宁亲手做的一双靴子夸赞有加。
一大家子人把陆惜宁当绝世珍宝似的围在中间,大哥甚至当众就毫不客气地嘲讽陆晚音是东施效颦。
二哥也说她心思深,惯会抢宁宁风头,手段下作。
陆晚音知道父母不喜欢自己,可总是心怀希冀,觉得一定是自己不够好,所以爹娘才会只疼妹妹。
她努力学规矩,私底下打听两个哥哥的喜好,各种讨好他们,可得到的却只有无尽的羞辱和冷漠。
大哥嫌弃陆晚音肚子里没墨水,写得文章狗屁不通,还不如七八岁孩子。
二哥嫌弃她矫揉造作,扭捏作态,不如宁宁落落大方,讨人喜欢。
甚至把陆晚音的忍让当成理所当然,根本不把她当妹妹看待,甚至待她不如房里的婢女……
这些小婵全部都看在眼里,一直替夫人感到不值。
陆晚音笑了笑,望着手里的红布,胸有成竹地说:“小婵,你放心,这次不是我要上杆子找不痛快,而是我要让他们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