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冲平静的脸色终于起了变化,变得十分冷厉,他眯着眼睛看着陈执安,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执安却不去看他,只为二人倒茶。
可是他娓娓道来,楚牧野眼中流露出几分欣喜来。
“你不曾读书,却能在世俗的迷障中看出几分真假来,倒是令我欣喜。”
陈执安正要说话,始终沉默的齐天冲却忽然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语气冷漠,冰寒几乎要入人骨髓。
可陈执安却如实回答道:“晚辈姓陈,名叫陈执安。”
“陈执安,那你觉得当今世家门阀对于大虞的桎梏,又该如何解?”齐天冲问。
楚牧野放下手中的杯盏,仔细听陈执安的回答。
陈执安深吸一口气,想起这二年来他看过的许多书,想起前世幽幽五千年的历史,便道:“大乾、大虞、大离、大楚,乃至过往的大息,甚至细数过往千年,世家门阀从不曾断绝。
大乾的所谓高门是他们,大离所谓的竖旗帐篷是他们,大楚过往的员外、老爷也是他们,他们与皇权的关系错综复杂,导致他们几乎无法被革新消灭。
倘若要完全解除世家门阀的桎梏,那其实就只有一条路。”
楚牧野睁大眼睛望着陈执安,齐天冲也死死注视着他。
然后,陈执安便在二人的注视下,神色平静,语气平常道:“唯有从肉体上彻底消灭他们,世家门阀才有可能得以断绝。”
楚牧野、齐天冲顿时色变。
陈执安脑海里想起前世的八王之乱,想起永嘉之乱,又想起安禄山之变,想起黄巢,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如今内忧外患,世家门阀在某种程度上支撑着大虞,他们把持着最强大的力量,让他们自己消灭自己,只怕并不容易。”
“所以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扶持庶族,分割世家势力,才有可能治好大虞的沉疴,只是……推行政策只怕还要受到莫大的阻力,政策的推动者要有绝对的权利才有可能。”
陈执安话语至此。
楚牧野长长吐出一口气,陈执安从肉体上消灭世家的言论着实吓到了他,
而提拔庶族这一观点,虽然称不上多高深,可是出自一个以前只做过画院小工的十七八岁少年口中,他也忍不住惊叹。
“不愧是陈水君之子。”
楚牧野心中这般想着。
而那齐天冲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认真记下陈执安的面貌,又忽然问道:“你在我面前这般大放厥词,中伤我西蓬莱,就不怕我一掌杀了你?”
“不怕。”
陈执安咧嘴一笑:“我来之前,齐前辈想来已经与楚伯伯交过手,两位似乎都已经力竭,只勉强稳住喝茶的手,又如何杀我?”
齐天冲、楚牧野不由对视一眼。
“你修为太弱,又是怎么看出我已经力竭?”齐天冲问。
陈执安道:“茶已煮沸,却在桌尾,两位任凭炉火烧煮,却不曾倒茶。”
“大雨滂沱,两位却任凭雨水溅到自己身上,不曾遮掩阻拦。”
“我说了许多毫不客气的话,齐前辈身上却全然没有真元气魄涌动,这实在……不合常理。”
陈执安缓缓到来,他忽然握住身旁的阳燧长刀,转头看向楚牧野。
“楚伯伯几次助我,今日我正好持刀前来……”
“是否要砍了这吞天虎?楚伯伯走马上任悬天京,正好有个呼门的功劳!”
ps:晚点还有一章,有人在看的话可以明天看,这章字数也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