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策总是大力地,狠狠地将胸口已然愈合的印子抓伤,而后他看着白皙胸膛上敞露的,粉红的肌理,殷红的鲜血,这会让他无比地满足与兴奋——令陆景策想起那一次,他与怜枝沐浴在血中的那场缠绵。
他沉浸在狂乱的梦中,可是任何的梦都比不上沈怜枝真切地在他身边,陆景策勃然兴起,目光变得幽暗,声音变得沉缓,他颤抖着抬起两只手,从轻柔的抚摸……
到掐住怜枝的喉咙。
陆景策的脸色古怪而疯狂,这个沈怜枝……肮脏,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忠,他任性,喜欢不断地忤逆他……
他早已与自己最初对沈怜枝的期望背道而驰,他理应被狠狠地抛弃,他应当连一个眼神都不该多分给他,可是为什么——
他爱他,他爱他,他为什么这么爱他?为什么做不到与他分开?
为什么这么爱,不能这么爱……陆景策呼吸骤然急促,在昏暗烛光的氤氲下,他的脸显现出一种兽的阴狠,他的手上逐渐用力……
是不是只要杀了他,爱就会消失?迷恋与痛苦,也会消失?
纤细的脖颈,轻而易举就能掐断的,轻而易举……
哗。
不知哪儿刮来一阵阴风,竟然将跳动着地烛火刮灭,殿内遽然掩于黑暗,陆景策手上动作一顿。
“……”他缓慢地松开了手,而怜枝依旧睡得很熟,脖颈白皙无暇……原来他一直都没用力,只是虚掐着。
陆景策背过身坐在床侧,气息平复后而后起身……他侧过眼,灯芯处跳动着火星,眼见着有复燃之势。
他注视着那几颗火星,而后笑了笑——陆景策从那青瓷灯座上讲那支蜡烛拔下,而后一反手,将灯芯上的火星子,狠狠地,没有一丝犹豫的……
按灭在了自己的手掌上。
情迷
“你究竟想如何?”沈怜枝按着太阳穴,疲乏道。
他实在是受不了陆景策这样若无其事的柔情蜜意,耳畔时不时响起的喁喁细语,可陆景策似乎很乐在其中,他似乎极力想为沈怜枝找回那一份,属于他们之间的熟悉——
“哥哥不想如何。”陆景策唇角挑着挑不出错的弧度,他用那双墨玉似的眼眸无比深情地注视着沈怜枝,“哥哥只想对你好。”
“是么。”怜枝冷笑。
“那么我想离开这儿。”
“当然。”陆景策点点头,他也没有再被沈怜枝这话给激怒,反倒是很平静了,“你当然可以离开。”
怜枝一愣,惊异还来不及褪去,那点隐隐升起的希望又因为陆景策紧接着的一句话而急转直下了,“只是要等哥哥陪你一起走。”
他说罢,抱臂倚在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怜枝面色变化不定的脸,怜枝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被陆景策耍了个彻底,当即脸颊涨得通红,他“噌”的一下从原地站起,“逗弄我很有意思吗?!”
陆景策依然柔情似水地看着他,怜枝的狂怒在他眼中化作娇嗔,化作小打小闹,他抬手伸向青瓷碟,捻住一块香气扑鼻的百合酥塞进怜枝口中,“没意思——怜枝尝尝这个。”
怜枝嘴里塞着一整块百合酥,一时咽不下去,又香甜的他不舍得吐出来,是以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险些要被气晕。
陆景策两手交叉拖着下巴,眉眼轻弯笑意盈盈地看着沈怜枝,怜枝看着他这幅好似什么事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模样便很来气,好不容易将口中百合酥咽下,而后狠狠瞪他一眼。
可这一眼之于陆景策却不痛不痒,他回以宠溺的一笑,这可将沈怜枝气的不行,他嫌恶地别过脸去,又被一股力道捏着下颌转过头来,陆景策倾身,从唇角吻到唇中。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陆景策自然而然地揽着他腰低声道,“吃得到处都是。”
他又抬手,暧昧地将一指探入怜枝口中,那指绕着怜枝舌尖,水生啧啧,令人面红耳赤:“吃什么都这样……”
“唔——”手上剧痛,陆景策撬开他嘴将手伸回,只见指腹上鲜红的一道齿印,还往外不住地渗血,陆景策抬起手,眯着眼对着午后阳光看了片刻,而后倏然一笑。
他将指上的血抹在怜枝的唇上,抹得无比小心,无比细致,那样专注的眼神,好似他是在为自己的爱妻涂口脂,一层盖着一层,殷红的血在清透的光照下显现出一种糜艳的欲色,“好美。”
陆景策由衷赞道。
血腥味冲到鼻腔,怜枝无可再忍受地皱起眉,他抬手将陆景策狠狠推开,而后奋力的、厌恨地要将唇上的血抹去,只是血已干涸,怜枝擦不干净,反倒是将血涂出来,倒显得艳丽逼人。
“如若你搽口脂,应当很是赏心悦目。”陆景策道。
沈怜枝闻言,讥嘲地一笑,不欲再与他对话,跨步走出八角亭欲往远处走去,陆景策的声音又在他身后悠然响起——
“怜枝,哥哥要以皇贵妃仪制娶你。”
“大婚那日,搽给哥哥看。”
沈怜枝步伐一顿。
他一扯唇角,口中吐露的话很凉薄。
“疯子。”
陆景策是疯子,沈怜枝心里很清楚,陆景策心中更清楚。
如今的陆景策不论做出什么事,沈怜枝都不会再觉得奇怪了——他要以皇贵妃仪制迎娶沈怜枝为妻,那便是说到做到,一道不是圣旨却胜似圣旨的诏书下去,宫中上下即刻为此筹措起来。
谁都不敢在这事儿上偷懒,摄政王殿下对安王殿下有多上心,宫中人人都看在眼里,若是在这婚事上出了岔子,那么掉脑袋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