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日军已经相当熟悉的佣兵团炮兵,先打击的目标自然就是他们的驮马队列。
因为这里不但有鬼子的重机枪,还有两门92步兵炮。
在6门施耐德步兵炮和18门81毫米迫击炮几轮打击下,一百多各种炮弹几乎将驮马队列的前后里外都洗刷了两三遍,不敢说将这些机枪和火炮全部摧毁,但是你还想再凑出一挺完整的重机枪也是暂无可能了。
钢铁制作的武器装备都几乎被摧毁殆尽,更不要说那些血肉之躯的鬼子机枪兵和炮兵了。
而这个叫做秋山一郎的鬼子中队长没被当场炸死只是受了点伤,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
所以逃过一劫的秋山一郎想着,既然天照大神庇佑他在如此密度的爆炸下还能捡回一条命,那就说明老天爷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什么顽抗到底、切腹自杀之类的念头,早就从秋山一郎的脑海中消散一空。
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是想活下去。
但是,怎么才能在这种注定必死的战场上活下来,就成了他现在唯一的考虑。
所以他才会忍着伤口的疼痛,奋力挣扎着来到自己的大队长,也是自己的同乡好友的身边。
“石川君,我们投降吧。”
虽然秋山一郎在石川洋介耳边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如一声呢喃低语。
但是,听在石川洋介的耳中却如同炸响了一个惊雷。
“纳尼?投降?向直那军投降?”
“秋水君,你是不是被炮弹炸糊涂了?居然会生出如此有辱帝国军人的懦弱之言。”
石川洋介心中生出一股怒意。要不是秋山一郎是他自小就认识的好友,他都有一种拔出指挥刀劈了他的冲动。
要知道,近代几十年来,日本连续战胜沙俄和中国这两个大国带来的巨大辉煌和无上荣耀,已经极度膨胀了日本上下的野心和信心。
而且这个时期的日本国民也同样被日本崛起后泛滥的军国主义和武士道精神洗脑了数十年。
在他们的脑海中,向敌人投降是一种非常可耻也非常卑劣的行为,更别说是向他们长期以来视为懦弱和可以随意欺辱的直那人投降。
“石川君,看看现在的战场吧。每一分钟都有无数的同乡好友倒下,每一分钟都有无数的生命在失去。”
“如果我们还有一战之力的话,我绝不会说出这样令人羞耻的话。但是,你看看,我们的士兵根本就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被单方面的屠杀。再坚持下去是毫无意义的。”
“我承认我不想死,从我从炮弹爆炸的炼狱中,从无数同袍的尸体和碎肉中爬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想死了。”
“我不想让信子成为寡妇,我想你也肯定不想让麻衣子成为寡妇,让你的大朗成为没有父亲的孤儿吧?”
他说的信子和麻衣子分别是他和石川洋介的妻子。
“我们大阪人可不是那些头脑一根筋的关西人,我们可不想为了那些口号和所谓的荣誉就去用血肉迎接子弹。石川君,你看看周围,看看那些士兵?”
听着好友在自己耳边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语,石川洋介再看看周围几个眼中露出期盼和哀求之色的士兵,他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和悲哀,心中的激愤瞬间就消失无踪。
……
“书生,日军阵地上打出了白旗,他们这是……要投降?”蒙雨庭有些无法置信的声音传来。
不要说蒙雨庭,就是熟知历史的周文也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日本人居然会有成建制的投降?就是在整个抗战史上也几乎都没有记载过,别特么是什么阴谋吧?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日军可是相当顽固和狂热,就是身负重伤也会想法设法要跟对方同归于尽。
抗战时期我方救护人员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去抢救日军俘虏,反被对方拉响手雷同归于尽的事例比比皆是。
所以他很早前就给佣兵团下达过战场上不留日军活口的命令。而且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还要给真死或装死的日军尸体补枪。
但是,对面日军明明还有两三百人,怎么就突然要投降了呢?
这种场景不仅仅是他和蒙雨庭两个指挥官感到震惊,就是炮兵阵地的朱锦辉和狙击阵地的高小山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但枪炮声却是渐渐停了下来。
也许是石川洋介觉得需要尽快拯救自己这些部下的生命,也许是被秋山一郎的一通肺腑之言勾起了求生的欲望。
所以他知道,既然要投降就要尽快表现给对方看到,不能让对方产生误会继续射击。
所以在枪声渐渐稀疏下来的时候,他就站了起来,跟着一个打白旗的手下站到了一个空处,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军官服饰。
不多时,包括秋山一郎在内的几个还能站起来的军官,也摇摇晃晃走到了石川洋介的身边。
周文这才确定,这些鬼子是真的要投降了。军官全部站出来走到显眼的地方,就是表达任你宰割的意思,也算是很光棍。
周文刚想站出去说话,却见狙击阵地上一个身影非常敏捷地冲下山去,边跑还边向自己这边摇手,意思是他先去看看。
周文一看是张晓平,马上就明白自己这个师弟是担心他犯险,孤身一人去查验情况。
周文心里不由一急,马上通过步话机话筒命令道:“各单位密切注视日军的动向,现任何异动就马上开火,不用请示。”
接到命令的官兵们也马上警惕起来,就是高小山也赶紧抓起步枪,透过瞄准镜仔细观察日军动向。
其实这也怪不得张晓平擅自行动,而是佣兵团的训练和战术里就没有如何接受投降这个科目,自然也不可能提前安排谁谁谁去查验。
张晓平可是知道自家师兄的情况,这种有些冒险的事情,他也不会派一般士兵下去,弄不好就自己亲自下去,那可就有些危险了。
而且现在妙花正带着几个侦查组在滹沱河以西监视敌人动向,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让赵晓金大师兄去做,所以就自己一人下山来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