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里应该就是断龙山中间的那一道断崖了,走到边缘往下看,大概有三十几米的落差,边缘长满了杂草,看上去很有迷惑性,有人经过的痕迹一直延续到断崖边才戛然而止,好像是那个女翻译慌不择路冲了出去,但我感觉刘云升应该不会这么莽撞。
心里想着,我放下担架在四周寻找起来,果然在几步外的一颗歪脖子树上找到一根绳子,我抓住绳子扥了两下发现还挺结实,树皮被绳子磨开的痕迹也很新,应该是前不久留下的,我突然就有点后悔,要是之前我不睡那一会儿,估计就能碰上在这绑绳子的刘云升了。
不过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我趴在断崖边上朝底下吼了几嗓子,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说实话我有点慌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让刘云升去追那个女翻译,这个断崖的高度都足以结束这场追击,从这里掉下去,就算那个女人是铁打的肯定也摔零碎了。
可刘云升还是绑了绳子下到崖底,这说明他要的应该不是信息之类的可以存在脑子里的东西,而是想从那个女翻译身上拿到什么,但就算这样现在也该到手了,他为什么会不回应我?
闪念间我想到了两个推测,第一个是刘云升正处在一个比较危险的环境中,所以他不敢贸然出声暴露自己,可我实在想不出在这山里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所以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我直接否决了。
至于第二个推测就有点吓人了,但却是眼下最有可能的推测,那就是坠崖的不是女翻译而是刘云升,那根绳子才是女翻译留下的,所以才没人回应我的大喊大叫,因为她跟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的!
我脑子里刚蹦出这个念头,它就像得了春雨滋润的野草似的疯长起来,我看着崖底越琢磨越心慌,又吼了两嗓子依旧没有回应,我就知道我不能继续在这等着了。
让苗星仁留在上面照顾黄毛,我自己来到绳子边上准备下去看看,但我现在的体力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万一我在中途脱力,这个高度掉下去,估计连个囫囵个的尸首都留不下来。
想着我在地上找了块长条形的石头,用绳子绕了几圈后把石头别在腰带里,就成了一个简易的减速装置,一旦我感觉抓不住绳子,就可以用这个装置滑到压低,有摩擦力帮我抵消惯性,只要我足够小心顶多崴个脚。
做好了准备我背对崖底站到断崖边上,深吸口气正准备下去,苗星仁忽然走过来打着哈欠道:“说点什么吧?”
我一愣:“说什么?”
“随便,”苗星仁随意道:“比如银行卡密码,或者私房钱都放在什么地方之类的。”
“说这个干什么?”我更懵了。
苗星仁看了看断崖底下咧嘴一笑:“万一你死了,总得有人继承你的家产啊!”
我当时就被气笑了:“你算干嘛的?老子的家产哪儿轮的上你继承?”
“继不继承的先不说,总得有人知道你把家产都放在哪儿吧?”苗星仁嘿嘿笑道,我懒得理他,回了句“滚”就往后一仰跳了下去!
失重感刚涌上大脑我就后悔了,之前我以为能靠臂力抓住绳子慢慢滑下去,可真跳下来才发现我的想法有多么扯淡,几乎一秒的工夫我就感觉到手心好像被绳子磨破了!
“刚才应该拿苗星仁的衣服做个护手的!”我心里暗道,同时咬紧牙关又加了几分力气,就在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被绳子磨出火星子的时候,我终于在接近崖底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咧了咧嘴低头往下一看,就发现绳子还有两米多就到了尽头,但我距离崖底还有六米左右,也就是说即便我爬到绳子末端也还是有四米左右的落差。
这个高度就有点尴尬了,无论放绳子的是刘云升还是女翻译,以他们的身手跳下四米高度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我没这个本事,从这跳下去轻则崴脚,重则摔断腿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因为这点距离就爬上去我又不甘心,思前想后琢磨了好一会儿,我决定从崖壁上想想办法,这道断崖听说是山体塌方形成的,崖壁上光秃秃的没有植物,但有许多凹凸不平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让我爬到崖底,就算只能爬下去一个身位,剩下的高度我也敢直接跳下去了。
想到这我赶紧低头打量崖底的情况,准备先找个适合落脚的地方,这种事等我爬到崖壁上再做就晚了,万一底下全是嶙峋怪石,我跳下去估计直接就切成松鼠桂鱼了。
月光依旧黯淡,但在这里已经比在上面看的清楚多了,没费什么力气我就找到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石头表面好像长满了青苔,在月光下泛着墨绿的颜色,面积约莫有三四平米左右,顺着山势铺在地上稍微有点坡度,但我看那石头表面非常粗糙,估计以我的身手想在上面稳住应该没多大问题。
心里想着我又开始观察岩壁,很快就在心里规划出一条攀爬路线,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乌鸦嘴起了作用,这条攀爬路线到距离那块石头两米多高的地方就戛然而止,再往下就没有适合落脚的地方了。
可我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深吸口气积攒了一点力气就荡着绳子爬上岩壁,松开腰带上的减速器,然后就按照刚才规划的路线一点点挪了下去。
崖壁上这些凹陷和凸起就像有人为了方便攀爬故意做出来的一样,所以我这一路都爬的十分顺手,没一会儿我就来到了路线的尽头。
本想着用手臂的力气吊着再往下爬一点,可我能坚持到这里已经是奇迹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玩飘儿,回头看了眼巨石的位置,又深吸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就一蹬岩壁朝着那块石头落了过去!
身体刚一离开崖壁,我就立刻扭转身形做好落地的准备,耳边一阵风声呼啸,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下一秒我的脚尖就挨到了石头表面,可是却没有我想象中那种坚硬的触感,还没反应过来又感觉脚往下一陷,脑海中瞬间划过一道闪电——妈蛋!这他吗是一顶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