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过去,如今曜亲王已成北境之主,当今圣上恐怕更加忌惮他了。
崔六娘抱着谢瑜,瞧见她偷听的小眼神,微微一笑,给她戴好帽子,“曜亲王为人热忱,明辨是非。
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谢翀轻叹,“待日后有缘,再行感谢吧。”
崔六娘点头,心里却不是在想这件事儿,“你说他们为何要与流放队伍结伴?”
不说是曜亲王的门客吗?而且那么多护卫随行,还怕狗熊岭的几只熊不成?
谢翀摇头,“不知。你是怀疑他们……”
是杀手?
必然不能。
这人身上半点杀气都没有。
而且看见他后,也只是惊讶和意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们,应该是护送什么东西吧,想要掩人耳目。
崔六娘也没否认,“小心为上吧。
这么多年没接触的过的人,谁知好坏。”
“嗯!”谢翀顺从,他肯定也是以家人为重。
离开城外的那截泥泞道路,进入狗熊岭外围,道路平坦后,谢瑜看向崔六娘,大眼睛闪着微光,“娘,我好撑,我想下来自已走。”
昨晚吃了宵夜,今晨早饭又早,这会儿还撑的她肚子圆溜冒尖。
此时没有下雨,狗熊岭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中,水汽翻涌,山色秀美。
崔六娘看看四周,将她放下来,“累了就给娘说啊。”
谢瑜乖巧的眨眨眼。
左右密林隐约传来熊啸,忽远忽近,带头的赵明和孙大柱都吓得面色紧绷。
熟悉这一带的猎户面不改色,出声安抚道,“两位官爷别怕,这狗熊岭的熊,其实也安分。
只要不主动招惹,它们不会乱来的。”
狗熊岭物产丰富,够熊维生,通常情况下攻击人,也是因为人误入它们的地盘。
而且他们还随身带着驱熊粉,不会招惹来狗熊的。
赵明长舒口气,放松下来。
谢清月撑着一根棍子,面色泛白,脚下粘满泥巴,半个脚趾头都快露出来了。
她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舔了舔嘴角,抱怨起来,“娘,你说昨日我们为什么不跑?”
谢清舞跑了,她再也不用流放,再也不用当苦役。
可把她羡慕得没边。
罗氏正盘算去到下个城中,就把手头一半金子换成银子。
昨日雨大,无法出门,她手头的银子买了点食物后,彻底耗尽,再不换点儿金子,她们就要断粮了。
耳畔传来女儿的声音,罗氏抿唇,颇不认同的呵斥,“你以为成了黑户是一件好事儿吗?
而且我们能往哪里逃。
谢清舞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能活过昨日那场大雨就不错了。”
可惜谢清月听不进去。
她觉得只要不流放,就是一桩好事儿。
瘪瘪嘴,她看向谢云启,又开口询问道,“娘,谢云启真是我爹的儿子啊?”
突然多出个哥哥,真是够有意思的。
“你管他是谁。
好好走咱们的路,省点力气吧。”罗氏很不耐烦,扒拉了两下油腻的长发,觉得自已已经跟乞丐无异。
她此刻又累又困,昨夜睡柴房,驿站的老吏假借送水对她动手动脚,恶心得她一晚上没睡。
这丫头只顾着自已睡觉,丝毫不管她的死活,真不知道她怎么生出这么个女儿。
前日还不如让她喂熊算了。
谢清月脸色讪讪地咬唇,心生不虞。
哼!
早知道她就该跟着她爹去,好歹不愁吃喝,不用挨骂。
她娘的脾气越来越大,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