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他正在找能召唤鬼军的先帝玉印,可四处找遍也无踪迹。
想到先帝对皇后的偏爱,他想过或许先帝给了皇后,最后被当做皇后的陪葬品下了陵墓。
但始终没动过要开皇后陵墓的心思,他不舍得惊动她。
直到于燕告知他那两件事,让他有了皇后背叛他的认知,他一时气恼才下了决心。
最后却发现皇后的梓棺是空的,这让他愈加认定,皇后是真的背叛了他,太子也极有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愤怒和恨意冲击着大脑,他那时根本没去想,于燕五年前是不是故意说那些话。
因那时他认定,于燕不可能知道皇后和易青的事。
一来,皇后生性内敛,不会轻易对人吐露自己的感情之事。
二来,易青的身份特殊,先帝刻意隐瞒,便是许多先帝亲信都不知易青的存在。
而他,也是被皇后错认时,才想过有那么个人的存在,直到被易青刺杀,才真正见到人。
所以,这些年,他从不曾怀疑过于燕。
可若是,于燕一开始就知道这世间还有个易青。
甚至她就是易青的人呢?
这后宫能悄无声息送走曹英,又弄死林家妾室的屈指可数。
于燕这些年在宫里权利堪比皇后,她就是屈指可数里面的其中一个。
且她与皇后曾是好友,易青纠缠皇后,定然也会留意皇后身边的人,说不得就会找上于燕。
他又想起皇后那张倔强的脸,她坚持自己与易青是清白的,最后为了自证,甘愿入佛堂,于燕成了受益者。
若这一切都是阴谋,游湖是于燕凭空捏造,皇后根本没有背叛他,太子也和易青没有关系……
刚刚在养心殿想到这处时,他后背便生出一阵密密麻麻的寒意。
易青带走了皇后,若皇后是清白的,那她绝不会留在易青身边。
但他杀了太子,皇后绝望之下或许就会留在易青身边,伺机为太子报仇。
易青的野心也绝非只是带走皇后,他身上亦流着司家的血,他要的还有这江山。
先前的大佑虽不及先帝时那般坚不可摧,可也非易青区区一个竖子能肖想的。
但自他与太子反目,大佑便成了如今局面,易青若借藩镇之势,亦或者直接利用宫里的棋子入宫,冒充他坐上那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门外一阵寒风吹进,皇帝身形晃了晃。
太子的死,既能让皇后恨他,也能让大佑有可乘之机……
皇帝后退着坐到圈椅上,“今晚之事,让朕心头有些不安,朕在想,自己是不是误会了皇后。
当初她与你交好,可有同你抱怨过朕?”
是他冲动了,若于燕是易青的人,没有证据,她也不会认的。
他又抱着一丝期许,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猜错了。
比起被易青摆布,冷落妻子,杀死儿子,他宁愿是自己猜错了。
便不由伸手去拉于贵妃,“别动不动就跪,朕今日心情不好,不是针对你。”
于贵妃紧着的心终于松了,“臣妾无事,只是姐姐与陛下置气后,连带着对臣妾也冷落了,便不再同臣妾交心了。”
她满眸忧色地望着皇帝,“陛下,可是思念姐姐了?”
皇帝摆了摆手,“过去了,不提也罢。”
想到什么,又道,“你掌管后宫多年,替朕查一查,五年前,林元柏与哪个绣娘交好,那绣娘如今何在。”
“陛下说的绣娘,可是今晚喊冤声中提到的那位?”
“嗯。”
皇帝看她,苦恼道,“今日慎刑司审理林家时,林家一位妾室也提到了那绣娘。
但那妾室被带进慎刑司,没多久便心悸死了,线索又断了。”
于贵妃蹙了蹙眉,“听闻王源之子也是心悸,怎的这个……”
皇帝沉沉叹了口气,“这个年真不太平,朕饿了,给朕盛点粥。”
于贵妃忙扶着皇帝坐到桌前。
皇帝似乎胃口不好,一碗粥也只吃了几口,“明早他们要去同朕贺年,省得吵得你不得安生,朕就回养心殿了,绣娘的事你记得尽快查出来。”
于贵妃眼带狐惑地目送皇帝离开,待皇帝走远后,她手便捂上了心口,那里跳得极快。
而皇帝回到养心殿后,便唤了暗卫出来,“盯紧咸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