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如今还没有宣武节度使。
乔惜敲了敲脑袋,似在思虑该如何说。
苏鹤霆也不催,静静等着。
片刻后,乔惜方才道,“前世,我欲刺杀同州节度使,刚要动手,他底下的人便反了。
那人取代同州节度使,掌管同州,主动向朝廷投诚,上交兵权,皇帝嘉赏他的投诚,升他为宣武节度使。
后各藩镇被镇压,宣武节度使又带头拥护各种朝廷政策。
皇帝对此很是满意,庆功宴前夕,我曾听闻皇帝要提拔他为京官,入中书省。”
中书省是中央最高政务机构,是天子近臣,若要造反夺皇位,远比在地方做个节度使,更容易成事。
只可惜,她在庆功宴当晚便死了,不知后续宣武节度使,是不是做了这只黄雀。
苏鹤霆问道,“你怀疑日后的宣武节度使,便是易青?”
“若易青有反心,宣武节度使是他或者他底下人的可能性很大。”
前世那么多藩镇,唯有同州在她刺杀前,主动投诚,并一路走到皇帝面前,成了他看重的臣子。
乔惜又道,“二皇子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就被丢进山里,自己长到六岁,而后他的亲外祖又那么巧合地在山里捡到了他。
还有老爷子在山里救下的那人,武功路数与宣武节度使相同。
他给二皇子取的姓,刚好是皇帝生母的姓氏,现在想想,都太巧了。
或许这些年,易青一直在监视二皇子的行踪,那么老爷子的动向他定然也清楚的。”
苏鹤霆接话,“如此说来,鬼军几个少帅出事,怕也是他的手笔。”
之前他们想不明白皇帝要鬼军是要对付谁?
又是谁对鬼军下手,以至于让阿松叮嘱福宝,不允她再习武。
这番叮嘱里暗含着对朝廷的不满,阿松不愿福宝承其衣钵继续效忠朝廷。
可见他对朝廷伤透了心,可皇帝连鬼军的影子都没摸到,根本不可能伤害鬼军。
让鬼军对朝廷失望,皇帝便不能召唤鬼军对付他了,甚至他可能还策反了一部分鬼军……
乔惜颔首。
先前他们便觉得所有事情背后似有一双手,如今,便说得通了。
易青曾为先帝暗卫,或许了解老爷子,也或许他是通过皇后了解的老爷子。
“若这一切都是易青所为,此人真不是东西。”
乔惜咬牙道。
苏鹤霆心里骂了句,皇帝亦不是东西。
母后认错了人,可皇帝有没有救母后,他心里门清。
两人相识数载,母后突然心仪他,他不可能不深究原因。
既知母后将他错认成易青,他不告知反而心安理得地将错就错。
或许是对母后有那么几分情意在,但肯定还有因为先帝对母后的看重,他想利用母后坐上皇位。
一个两个都算计母后。
苏鹤霆身为儿子,不愿去辨皇后在这些事里的对错,他只是担忧,将来等皇后知晓一切真相,她该如何自处。
宫里的人都传皇后对他冷淡疏离,年少时,他亦如此认为,如今细想往日种种,他才明白皇后是在保护他。
帝后互相置气,皇帝怀疑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连带着对他们的嫡子都不在意,皇后越是冷落嫡子,皇帝便越是看重嫡子。
事实就是如此,每每他在皇后那里碰了冷脸,皇帝便对他怜惜几分。
在吃人的皇宫,只有皇帝的看重和怜惜,他才能安稳长大。
可惜,皇帝这辈子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皇帝疑心我不是他的儿子这件事,定是有人在皇帝耳边挑唆,除了曹英,皇宫还有易青的人。”
他们旁观者清,从曹英的叙述中,不能看出,曹英其实也是被易青算计的,只她自己并未察觉,还当是和易青互惠互利。
她不是这个挑拨之人,易青更不可能自己出来挑拨,只能是宫里还有他的爪牙。
抓出这个爪牙的事,便交由皇帝头疼吧,正好分走皇帝的精力,让他无暇盯着疆北王府。
可如何让皇帝知晓这件事呢。
苏鹤霆和乔惜对看一眼,彼此都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