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之下,她还是选择随缘。
叼起扑克牌倾身凑近,宋也缃手随意搁置在腿上,眸中的黑色在这灯红酒绿中格外让人瞩目,专注、侵略感十足,像是草原上狩猎的豹子。
他忽然一个倾身过来,尹西呼吸停了一秒,紧接着耳边响起爆鸣。
隔着一张扑克牌,他贴上她的唇,硬质的扑克牌在挤压在中间,唇形将明未明,像是隔了一层硬纱在接吻。
他微微用力,侵略性十足,腰上掐放着的手断绝了她后仰撤离的可能,视线交错的瞬间,尹西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在外人看来,他们依然在进行游戏,而只有参与者尹西知道,宋也缃在和自己接吻,隔着一张扑克牌。
腰上忽然一痒,扑克牌掉下来,像是秋天飘零的树叶。
没有任何阻隔,她感受到宋也缃柔软的唇,像是碰到了棉花糖,绵软香甜的同时,还不腻。
这就算失败了。
尹西在心理为自己的一千块默哀,正想弯腰捡牌,腰上的手忽然重重往前一带,尹西和他跌进沙发里。
猎豹终于捕猎成功,一下又一下凶猛地咬、啃噬……确定猎物毫无反抗的意识后,才开始细细品味起来。
结好账之后,尹西把醉意很浓的宋也缃丢给他的外甥红毛。
“别啊,姐——阿姨!”
尹西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红毛。
“我不知道舅舅经常住哪儿,你帮我把他送回去呗。”
尹西刚想困惑,又觉得他这狡兔三窟的性格,估计红毛还真不知道他现在的住址,“他现在住明珠小区,19栋23楼,不用谢。”
“别啊!”红毛拽住她,“阿姨你帮我个忙呗,我明天还要上课呢,得早睡早起。”
尹西简直被这烂借口无语到笑了,她双手叉腰,嗤笑着点点头,说:“你还有什么假的体面话想为你舅舅说,一并说了。”
“没。”红毛一脸紧张,尹西觉得,宋也缃让他说谎,简直是为难人,撞了撞椅子上的七七,对方不满地呓语。
红毛立刻了悟,再三保证七七会给七七送到酒店之后,尹西踩着高跟鞋对“烂醉如泥”的宋也缃说:“你这体格我得钓个男人过来背你,别装了。”
几分钟后,两人坐在网约车上。
车窗开得很大,风呼啸着吹进来,吹走了车内的闷热和酒味儿。
“你外甥知道你是海王吗?”尹西这句,纯粹是酒喝多了没话找话。
过了好一会儿,肩膀一沉,宋也缃声音慵懒,并没有醉酒之人的含糊和低迷。
“不知道。”宋也缃下巴抵在她肩上,“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没讨论过,但他肯定觉得你是好姑娘。”
尹西惊讶,“怎么说?”
宋也缃在她耳边留下轻笑后坐直身体,抽出车里的水,抿了一口润嗓子,说:“我让他给我打个掩护,让你带我回家,心不甘情不愿的,脸都皱成什么了,生怕我祸害良家妇女。”
她是知道自己没海后味儿的,但听到别人亲口说出来,还是感到窃喜,“我难道不是良家妇女?”
“是——!”他拖长了语调,“我就祸害了,怎么样。”
尹西觉得他今晚,就算没全醉,多少也有点儿醉意了,难得看到他这样的一面,看着他笑,问:“所以你还准备让他说什么。”
“说我本来心情不好,您过来了,我就心情好了。”
“切。”尹西十分不屑,“太假了,难怪弟弟不愿意说。”
宋也缃看着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和自己漆黑的瞳色不同,她的眼睛瞳色很浅,被灯光一照,像是一块琥珀,。
“他不愿意说,是因为这句是真的。”
尹西收了笑意,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发现确实是自己断定红毛说的是假的,他才不说了。
不过——
“但我依然觉得你说的是假话。”尹西斜他一眼,毫不客气,“宋先生,你的信用已经透支了。”
昏暗的车灯下,宋也缃的笑似乎也带了苦涩也勉强,“公司难做,指不定这几天都要卖车卖房了,程玉每天忙着处理私事儿,我单抗,黑眼圈堪比国宝了。”
他说话一向半真半假,尹西难以判断,可他眼下,的确一片青黑,透着疲惫。
以往都是宋也缃兜底,安慰自己,现在位置互换,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到该说什么。
宋也缃捧起她的脸,真诚又严肃地开口:“尹西,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会爱我吗?”
这个问题的经典程度,不亚于“和妈掉水里救谁”,同样的,这也有标准答案。
尹西和他对视片刻,同样诚恳地回答说:“不会。”?
◎盲人恢复视力的第一步,就是扔掉陪他度过难关的拐杖◎
肉眼可见的,宋也缃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双手向内收紧,把尹西的脸颊挤到一处,一瞬间,眉宇间的冰雪瞬间消融,笑着啄了一下她的唇。
“真是让我伤心的答案。”
尹西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依旧难辨他话里的真假,“盲人恢复视力的第一步,就是扔掉陪他度过难关的拐杖。”
宋也缃放开她,摸出一根电子烟,拉下车窗后,呼啸的风灌进来,吹乱视线。没有任何特殊气味涌现,尹西仔细一看才注意到,他没抽,只是把电子烟放在手里把玩着。
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尹西把乱飞的头发别到而后,问:“你那么大一个公司,不会说破产就破产吧。”
宋也缃抬眸,面无表情地凝视她片刻,看得尹西的心七上八下,等她快要耐不住地时候,他才慢悠悠地开口:“怎么不能?我那公司的体量,倾覆就是一瞬间,更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