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没什么东西,就过来看看我姐。”
“在床上呢,家里的热水器坏了,强子刚去送人走,马上就回来了,知道你们要来,他们俩高兴了一上午,快坐,水果都削好等半天了。”
两人拗不过李叔的热情进了卧室,医生建议她这时候多卧床休息,进去的时候,杨柳姐还躺在床上,两人就围着杨柳姐说说笑笑起来。
安忘忧故意没提发生的事,只让杨柳宽心照顾好身体就是大功臣,杨柳说自己给她准备了礼物,就藏在枕头下面一会给她,三人聊了会,杨柳也没提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只是说着说着就摸着枕头下面,安忘忧说自己想上个卫生间,然后给胡妮妮眼神示意,胡妮妮就借口说去洗手,一手的果汁,等虚掩上卧室的门,安忘忧又跟李叔说时间不早了,得去赶船了。
“你们今天就别走了,床都收拾好了,你两睡那屋就行。”
“叔,现在事多,改天我一定专门来好好住两天,我都馋你的手艺了。”
“真不住啊,明天一早走就赶趟。”
“不了,强哥那边,我一会给他微信说一声,反正离得近,我们到时候再来看你们。”
胡妮妮有点弄不明白安忘忧的意思,跟在她屁股后面就往下走,等走远了,安忘忧才微信给李强发了段语音说她们有事先走了,办完所有的事情,安忘忧才转头跟胡妮妮解释说:“妮妮,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带你走。”
“有一点,但安姐,我觉得你做任何决定都肯定有你的道理。”
安忘忧见她一脸的认真,半开玩笑的说:“哪怕我们项目解散了?”
“无论有没有项目,你都是我心中的好朋友,好姐姐。”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安忘忧不是那种善于表达情感的性格,只是拍拍胡妮妮肩膀说:“妮妮,你也永远是我的妹妹,永远。”
“安姐!”胡妮妮一个熊抱,安忘忧也没拒绝,再次拍拍她的后背说:“行了,你听我解释完,你不觉得杨柳姐,很奇怪吗,她一句话都没提项目的事。”
“这不是很好吗,不然我们还得想借口解释。”
“傻妮妮,当时出事的时候,杨柳姐亲眼看到了,要是你,如果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你会完全不提这件事吗?”
“也是。”
“所以她在装不知道而已,杨柳姐说的礼物,她半躺着靠着靠枕看不清,我看见了一个角,里面应该是一沓钱。”
“所以,今天强哥他们喊我们去,是想给我们拿钱?”
“他们应该是知道我们现在比较困难了,所以我才说咱俩先走。”
“怪不得,安姐,我觉得你做的对。”
“是吧,行了,咱俩去吃个海鲜粉,是最贵的配置,我请客!”
“好!”
两人刚走到粉店,手机第三次响起,来电显示是村长,安忘忧莫名有些不敢接,好像今天每次接起来都没什么好事,就是心里堵着的感觉,咳了两声接起电话,那头的人却带着哭腔说:“丫头,你在哪里啊,你胡阿婆,没了……”
选择海浪麦田里死去的阿婆
安忘忧心停了半秒,卡在嗓子眼里,想说话却说不出声,好像被谁掐住了脖子,手抖得不行,只能使劲抓住胡妮妮的衣服,胡妮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一把抱住安忘忧说:“忘忧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叫车去医院。”
已经近乎放空的安忘忧没有回答她的话,听到手机那头的呼喊声,强制自己镇静下来说:“你们在哪个医院,我们马上过去。”
“她都没气好久了,不用去医院,就是春妮疯了,抱着她外婆不让我们靠近,这个天气,再晒下去,人都臭了。”
“春妮,疯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你赶紧回来吧!”
“嗯。”
挂了电话,安忘忧的手滑落到身旁,整个人跟三伏天跑了八百米一样无力又喘不上来气,胡妮妮又问了一遍:“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我,妮妮,”安忘忧没有力气只能靠着胡妮妮,哑着嗓子说:“是胡阿婆,没了。”
胡妮妮声音拔高八度,大声的说:“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人走了。”
安忘忧难受的抠着手心,却还是安慰了胡妮妮几句,胡妮妮却不停的摇头,仿佛摇头就能证明这件事是假的一样,哽咽着说:“不可能,我大前天还看到她出来倒水,还朝我笑了呢!一定是他们弄错了,安姐,谁给你的电话,说不准是恶作剧,可能几个姨……”
“妮妮,”安忘忧握紧胡妮妮的手,撑着身子说:”是村长给我打的电话,让我抓紧回去。”
一说村长,这件事百分之九十就是真的了,胡妮妮呢喃的自言自语起来:“怎么可能啊,怎么这么快啊,阿婆多好的人啊,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她还说要过来吃我做的红烧肉呢,安姐,老天怎么能这样啊!”
胡妮妮说着说着,自顾自的哭了起来,安忘忧也不知道说点什么了,心酸的能拧出水,眼眶却干的生疼,长长的呼吸了几次,让自己保持了平静后,就急急忙忙的拉着哭的声嘶力竭的胡妮妮往码头赶。
船上小贺叔只是拍了拍安忘忧的肩膀,这个年纪的人,家里,身边走的人都不少,只要自己没走,就是在送走别人。
“贺叔,”安忘忧反拍了下贺叔的手,点点头说:“我没事。”
“你这丫头心重,重情义,别想太多,人啊,就跟树叶一样,新的长出来,老的就该回土里了,就是自然现象,唯一不老不死的只有这片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