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嘴角竟是缓缓扯起了一个笑容,在池白感知到不安的时候,他轻声道:“如果我死了,你们就永远不会知道戴极和孟鸣见面以后做了什么。”
池白皱眉:“你死了,这事儿戴极会告诉我们。”
“是吗?”陈信嘴角翘起,他一改方才的表情,竟然很悠闲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顺道冲池白抬了抬下巴,“不如问问你那位懂得符咒之术的同伴,看他从戴极的口中问出什么来了。”
巷子里。
戴极的脸色极其苍白,一眼看去几乎没有半点血色。
他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手指按压着太阳穴和眉心,细密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耳边更像是有无数道声音在不停地嗡嗡叫,叫得他整个人狼狈得要命。
阿秋将棒棒糖咬得嘎嘣脆,瞅他两眼,看他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的模样,赶紧解释:“你这个情况有点严重,被催眠了好多年,就算我解了你身上的咒,后遗症还是很严重的,不过熬过这两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戴极动了动嘴唇,想说话,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现在的思绪还是浑噩不清的,就像是深潭里交杂错乱的杂草一样。
但他在努力的搞清楚眼下的情况。
这个自称为雁城特殊部门成员的年轻人告诉他,他的身上被下了咒,并且因为这劳什子咒术,他被迫当了洮秭观道士的替死鬼。
甚至……在这几年时间里,为洮秭观做了不少的事情。
但说实话,戴极对洮秭观这三个字实在是陌生,直到阿秋解释了洮秭观的存在和他们做的恶事。于是戴极的脸色便变得更加难看。
按照阿秋的叙述,那他岂不是助纣为虐好几年?
大概是猜到了戴极的表情变化背后蕴含的意思,阿秋连忙解释:“这也不能怪你,人家是有备而来的嘛。而且事情到了现在,也不是不能挽回,只要你记起来你帮陈信干了什么事就好了。就譬如,你前段时间和孟鸣见面,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还记得起来吗?”
孟鸣?
这名字乍一落入耳中,好似确实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但再让戴极思考,却愣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阿秋:“……”坏了。
他立马给池白打电话,说得第一句话就是:“一定要留陈信那王八羔子一条活口。”
这洮秭观的人,从上到下,到奸细卧底,全都不是好东西。这个陈信尤其!
池白接到阿秋的电话以后脸色就不太好看,陈信一看便猜到了原因,他闷闷笑出声:“看来,确实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将手中剩余的符纸变换成了一柄匕首。
漆黑的匕首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锋芒,陈信将刀尖抵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划了一下,一串血珠便倏地一下冒了出来。他无视了手臂上传来的细微疼痛,用力嗅着空气里夹杂着的血腥味,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看上去,这匕首足够锋利,应该也能在一瞬间割断我的脖——”
话未说完,一阵巨痛瞬间席卷了陈信全身。
他愣愣地低下脑袋,只见那只本拿着匕首的右手此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而手腕被切断的横截面疯狂飙血,那血跟水管里的水似的,在这短暂的几秒种内,直冲陈信的脸。
司流手一抬,那掉在地上的匕首飞入他的掌心,他撇了撇嘴嗤了一声:“什么玩意,你杀人的速度还能有我快?”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既吓到了当事人陈信,也将池白一行给惊了一下。
池白看看陈信那疯狂飙血的手腕,再看看司流一脸冷静淡定甚至还面带不屑的表情,嘴角狠狠一抽。
淦。
这种时候,果然还得心狠手辣的前辈来。
不然换成他,还真被陈信给唬过去了。
陈信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煞白,他的眼神里满是对司流这番行为的不可置信。嘴里想怒骂,但手腕上的疼痛足够叫他疼得昏死过去,陈信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的左手垂落到身侧,用力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这点疼痛勉强将他混乱迷糊的思绪给拽回来一点,他的视线透过从额角掉落的冷汗看出去,很快在手边看到了一支笔。当即,他毫无犹豫地屏蔽了身上所有的痛觉,以最快的速度扑过去并且握住了笔。
然而下一秒,本来已经到司流手中的匕首却宛若一道流光,咻一下飞出去直中陈信的身后。
本就被斩断了手,如今又被插了一刀,陈信额角的冷汗哗啦啦的淌下来,浑身的力气也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那只钢笔从他的手中跌落,又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但伴随其后的是他沉重的身体也跟着哐当倒在了地上。
池白:“……”
岑桐:“……”
容镜:“……”
面对三人的沉默无言,司流表现得相当淡定:“放心,看位置了,没扎到心脏,救一救还能活。”
岑桐上前将已经彻底晕死过去的陈信翻了个身,手指探在对方的鼻下,呼吸虽然微弱,但起码是有的。这也就证明,人确实没死,救一救确实能活。
于是,他看向司流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他在特殊部门的时候早就听说容镜的身边有一位厉害的前辈了,但一般情况下跟着池白去处理事情的都是阿秋,岑桐想见一见这位前辈也没机会,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还亲眼见识到了这位前辈的能力。
别太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