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流单手执着长剑,眼眸微微眯起注视着面前这只恶鬼。这恶鬼明显是喂养出来的,甚至于……长相都十分奇怪,整个身躯格外庞大,更是三头六臂,看了令人作呕。
而此刻,司流的脚边滚着一个已经被斩下的头颅。
那脑袋落地以后,竟然很快化作了干瘪的一张皮,最后再无声无息地消失。
……真恶心啊。
司流嫌恶地用脚尖蹭了蹭地面,在恶鬼愤怒看过来时,长剑竖起,冲它露出嘲讽的笑容:“先别生气,等我把你剩下那两颗头给砍了再生气也不迟。”
轰!
剑锋裹挟着浓郁的鬼气,直接横扫过去。
恶鬼一时不察,竟然硬生生被扫翻了。司流见状,毫不犹豫地将一剑挥下,强悍的气息直接化作冰冷的刀锋朝着恶鬼的身体而去。恶鬼瞪大眼睛,慌乱爬起,但身后却传来可怕的压制力,它来不及回头,就见到一柄黑剑刺穿了自己的胸口。
司流握着黑剑的剑柄,冲它眉梢微扬:“蠢货,白长三个头,竟然看不出来那个我是假的。”
另一道与司流长得一模一样的身影随着司流的这句话落下,身形微微一晃,突然化作一个木质人偶跌到了地上。
司流扬起唇角:“再见咯,等会儿就送你的‘主人’来见你。”
黑剑散发出金芒,在恶鬼的惊叫下一点点将它的身躯给腐蚀干净。
察觉到饲养的‘宠物’不对劲以后,孟鸣猛地扭头看过去,但下一秒视线就被容镜的幡旗所阻挡,少年站在他的身前,冲他微微一笑:“我觉得你安心对付我比较好。”
“小娃娃,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来了!”
孟鸣冷笑一声,再度挥手,一柄拂尘挥出狂风,风中夹杂着尖锐细密的长针,直直地朝着容镜的面门而去,容镜长指挥出符纸,符纸化作圆形的金色壁垒,那针落在壁垒上,只听得一声声地咚咚咚。
几秒钟,壁垒就跟玻璃一般,倏然破碎。
容镜心中一惊,抬臂挥动幡旗,挡住了大量的进攻,但其中一枚无色的透明长针却悄无声息地穿过幡旗挥动时留下的缝隙,直直刺向容镜的眉心。
等容镜的第六感灵验,察觉到不对劲时,孟鸣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而容镜也终于在此刻看到了那枚与他的眉心只有不到一公分距离的针!
容镜的身体下意识后撤。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后撤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身后拽去的同时,一柄黑色长剑从旁边劈来,生生将那长针给劈成了两半。
容镜的视线便顺势从长针挪到了黑剑的主人司流身上。
几秒钟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等等,司流前辈站在他边上替他斩断了长针,那么扣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后拖的人是谁?
容镜的心底隐隐浮起一种猜测。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扭头,果然看到了一张精致得有点过头的脸。
容镜:“!!!”
乌溜溜的眼睛瞪圆,他张嘴就要喊,却被逢汜一巴掌盖住脸推了回去,随后,白发男人冷眼盯着孟鸣,冷笑道:“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家伙,趁我们家里人不在,跑来欺负我们家小孩,你是真的不要脸。”
逢汜长得好,但眉眼永远凝着一层冰封的冷漠,尤其是那双颜色极淡的眼珠盯着人时,孟鸣觉得自己宛若掉进了冰窟。
沉着眼眸望着逢汜怪异的打扮,再回忆逢汜刚刚的一番话,孟鸣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他张了张嘴,略显沙哑的嗓音从喉咙溢出来:“玄天观的道士?”
“不算太蠢。”逢汜一脚踢开顶在容镜前方的黑金幡旗,继而将自己的幡旗抵在前方,金芒如烟花炸开,化作无数游蛇直击孟鸣。
同时还对身后站着的二人道:“离远点。”
看出逢汜师叔似乎并没有要他帮忙的意思,容镜乖乖地哦了一声,然后望了望白发男人的背影,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黑金幡旗,拉着司流往后撤。
走到绝对安全并且不会给逢汜添麻烦的位置,容镜扭头正欲说话,却先瞧见了司流直勾勾的目光。
容镜:“……”
他伸手戳戳司流的腰,语气幽幽地问:“前辈,你有没有觉得逢汜师叔好像看你挺不顺眼的?那一脚踹得好利索。”
容镜说的是逢汜踹黑金幡旗那画面,作为同样见证了这一幕的司流眼神飘了一下,嘴硬道:“有吗?是你的错觉吧。”
容镜才不觉得是错觉。
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时候和场合不对,他家逢汜师叔那一脚应该不是踹在黑金幡旗上,而是踹在司流前辈的腿上,或者……嗯,其他地方。
大概是容镜的眼神过于意味深长,司流一把捞过因为逢汜和孟鸣的打斗而掀起的宽大树叶,拍在了容镜的脸上,并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看你逢汜师叔大发神威打怪去。”
容镜摘下脸上的树叶,心想现在不止是逢汜师叔想踹人,他也挺想往司流身上踹一脚的。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消散在面前的打斗中。
如果说孟鸣在跟容镜的斗法中尚有余力,甚至可以说是轻松的话,那么此刻在面对逢汜这位玄天观的大家长时,几乎没有还手能力。
那些丝丝缕缕的金色游蛇轻易便突破了孟鸣的所有防御,拂尘挥出的深黑色屏障也轻易被游蛇刺透,更是一点点融化,在一股难闻且刺鼻的灼烧气味下,孟鸣面色微变,猛地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