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祁听到这话,先是对‘孤僻怪’这个绰号表达了一些意见。
沈锡闻言连连摆手:“哎呀知道了,我不说了行了吧?阿祁你就是人太好了,人家林辞言指不定心里怎么恨你抢了他的身份呢,你竟然还这么关心他,连我说句坏话都不让。”
沈锡根本没注意到,在他说到‘恨你抢了他的身份’时,林祁的表情骤然僵硬了几秒。
要不是知道沈锡这人没什么脑子,他都快以为沈锡是在借机嘲讽他了。
什么叫你抢了他的身份?
这话是能这么说的吗?
林祁心里怒火四起,脸上强行勾出个笑容来,喝了一口酒。
他的表情藏在酒吧的阴暗处,无人察觉。沈锡又是个心大的,见林祁没反应,当即又问:“阿祁,我们去不去?”
林祁这会就想把沈锡这傻逼揍一顿,但想到林辞言以及那天晚上看到的那辆库里南,到底还是心里的疑惑好奇和不安占据了上风。
他将酒杯放下,点点头:“去看看吧,我也挺好奇阿言的朋友,希望他们没什么坏心思。”
“你就是想太多了,林辞言二十几,又不是两岁。”沈锡翻了个白眼,“而且就算有坏心思,也是林辞言活该,白长这么大了。”
这话倒是林祁爱听的。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和身旁人示意了一下,起身在刘少的带领下朝着另一侧的座位而去。其他人见状,纷纷对视两眼,小声说:“我们也去呗,热闹诶,不看白不看。”
“而且春醉收费也不便宜,我倒是蛮想看看林辞言交了些什么朋友。”
“我也想看看,他一直看不上我们,到头来交的朋友也不知道是什么货色。”
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也没有再犹豫,很快便跟在林祁的身后一同走了过去。
……
聂六给林辞言点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杯酒,林辞言喝过以后,给出了高度的赞赏,让聂六得意得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来。
容镜凑过去闻了闻酒香,然后用自己的石榴汁跟林辞言碰了一杯,心里想的是,等谢长时来接他了,他也要喝一杯,反正到时候谢长时在场,他要是喝醉了谢长时也会带他回家。
心里美滋滋,容镜觉得这石榴汁好像变得好喝不少。
一旁的林辞言心情也格外放松,直到目光无意间往上抬时瞧见了走过来的林祁。
聂六就坐在林辞言的对面,将林辞言收敛笑容的模样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等他回头看林辞言发现了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阿言,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你也和朋友出来喝酒吗?”
好了。
这故作温和,刻意压低的声线,聂六已经不用回头便知晓对方的身份了。
林祁。
这春醉也是的,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让进。
聂六在心底吐槽,而林辞言则是看向林祁身后的那批人,他不止一次地见到他们,但每一次这群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笑话,要么面露嫌恶,要么面露蔑视。
想到这里,林辞言扯了扯唇,正欲开口,却又听到林祁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好像没听你说过起身旁的这位朋友,新交的吗?”
林祁的目光落在容镜身上。
先前离得远没看清楚,眼下靠近了才惊觉对方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长相十分惊艳。
林辞言从哪儿交的朋友?
疑惑还未得到解答,一道凉凉的声音便从林祁的左边冒了出来:“怎么呢,交个朋友还得跟你提前报备吗?每天吃饭拉屎要不也报备一下呗。”
显而易见的刻薄语气和恶意令林祁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视线很快往下一转,想看清说话人的长相。
林祁这些年被林家和那些个需要依附林家的人捧得高,就算面对林辞言这个林家亲生子时也没受过委屈,今天算是头一回。
竟然有人为了林辞言出头,说出来可真是闻所未闻。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胆子这么大。
结果等视线转到聂六的脸上,看清楚聂六的五官,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后,林祁的表情愈发僵硬了。
……怎么会是聂枫?
这个疑惑在脑海中窜起的同时,还有另一个更令林祁感到心惊胆战的疑惑浮现:
林辞言怎么会和聂家六少扯上关系?
不,不止。
坐在聂六身旁的不是严家那个吗?
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思绪,林祁完全没意识到一旁‘最没有身份’的容镜托着腮帮观察他时,能轻易看到他因为震惊又刻意遏制、但还是有些许情绪暴露、转变的表情。
这个林祁,说厉害吧,也挺厉害的。但说他年纪还轻,藏不住事吧,也有。
容镜喝了口石榴汁,注意到知道今天大概没有自己发挥的机会,便索性一声不吭地看热闹。
而林祁也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变得冷静,他的脸上重新扬起笑容,绅士地跟聂六道:“聂少,没想到是你,不过你可能误会我了,我没有要阿言万事报备的意思,但家里人总是提醒我多关心阿言,我也只是担心阿言受人蒙骗。当然了,如果是严少和聂少,自然不会发生这种问题。”
还多关心阿言。
聂六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和你的朋友离开了。”林辞言并不想让林祁来打扰他们,光是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林辞言便觉得杯子里的酒都没了什么滋味。
林祁听到这话默了默,将‘关心弟弟但弟弟却不领情’的无奈和难受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呼出一口气,点头,说了句:“好,那你少喝点,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