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忠松一口气。
不是绯晚要从宫女里留人在虞家管事就好!
虞夫人却是大惊。
“秦氏只是个妾室,哪能管家,传出去让人笑话,而且……”
“住口!”虞忠厉声,“娘娘垂训,亲自安排虞家内宅事,是虞家的荣幸,你好好养病便是!”
他最宠的妾室是虞素锦姨娘,但秦氏也很得他心意。
明白绯晚此举是针对正妻虞夫人,可他自己对正妻也是忍到极限了,便借驴下坡。
况且秦姨娘是家生婢抬妾,就算跟绯晚有什么来往,那也可控。总比断然拒绝从而惹了绯晚,被她从宫里派嬷嬷来打理虞家强。
“多谢娘娘体恤,那么就按娘娘所说,让秦氏帮着打理内宅。”
虞忠的恭顺在绯晚意料之中。
这位父亲大人,自来是最会权衡利弊的!
“不知秦姨娘现在何处,说起来,本宫自入宫便未曾见着她,有些想念。”
绯晚一开言,虞忠立刻叫秦氏前来侍宴。
秦姨娘身为小妾,并无资格参与今天的迎驾,突然闻听喜讯,自己不但能露脸还得了管家权,简直高兴坏了,迅收拾一番就来到绯晚跟前磕头。
磕得那叫一个响,比今天虞府任何人的叩都结实。
绯晚都怕她磕傻了,管不了家。
绯晚跟她其实没什么交情,不过是根据对她以往的印象,觉着她不太坏、不太笨,又是虞夫人的眼中钉之一,可以用来抗衡虞夫人而已。
她好用,就扶持。不好用,换掉就是。
见她十分恭敬极力讨好,且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便当场勉励了几句。
“以后虞府是本宫的娘家了,夫人病弱养身子,秦姨娘以后多多费心,帮夫人把内宅打理好,就是为虞大人分忧,也能让本宫安心。”
秦姨娘再次磕头:“娘娘放心,妾一定好好干!不辜负娘娘和老爷提携!”
绯晚微笑。
是个聪明的。
只提她和虞忠的提携,落下了虞夫人,这是知道表明立场呢。
便赐给秦姨娘一支宫式金钗、一副内造耳铛作为鼓励,又给了她一盒子绢纱宫花让她送人赏人用。
秦姨娘连声道谢。
站在绯晚跟前侍膳,很是殷勤,却也不忘跟虞忠说吉祥话、表忠心,还捎带敬着虞夫人,来了一个面面俱到。
目前看倒是好用。绯晚冷眼看着,虞忠对秦姨娘从稍有疑虑到卸掉防备,最后完全接受了秦氏协理内宅的事实,只剩虞夫人还在暗暗咬牙却也无能为力,便知道这秦姨娘挺有一套的。
不过最后能不能为她所用,还得瞧了再说。
总之今天先让虞夫人吐吐血便是。
“夫人怎么脸色苍白,可是病还没好?今日累着你了,不如先让人送你回房休息?”
瞧着虞夫人浑身不自在,脸色越来越差,绯晚故意关切。
虞夫人勉强笑道:“不必,臣妇身子不碍的,很快就能养好。娘娘省亲大事,臣妇怎能率先离席,当然要全了礼数再说。”
绯晚道:“虽然天家为大,但陛下奉行孝道,本宫若请虞夫人先行回去休养,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你们失礼。你这样强撑,倒是本末倒置,反而险天家于不义了。”
这话说得重。
虞忠不得不起身描补:“拙荆脸色常年如此,并没病中强撑,娘娘不必多虑。多谢娘娘关怀,臣全家感激不尽!”
一面给虞夫人使眼色。
压低了声音命令:“好好侍奉着,别找不痛快!”
虞夫人气得脸色更难看了。
夫妻二十多年的恩情,丈夫不但帮着外人夺她管家权、扶持爱妾上位,还屡屡言语威胁,更别提前几天揍她的事了……
凉薄啊!
心里又痛又恨,却不得不坐直了身子,撑起笑容,把当家夫人最后的体面维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