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岑林好像没买东西,就凑过去把自己的钥匙扣在岑林的眼前晃了晃:“林哥,你怎么什么都没买啊?”
岑林扫了一眼那个钥匙扣,发现是只布偶猫,乍一看有点像是木耳,不免多看了几眼:“没什么感兴趣的。”
漫展结束后天已经快黑了,一行人决定去吃火锅。由于订的餐厅离体育馆不远,所有人都决定省省路费,直接走过去。
中途要路过一中,现在放学时间快过了,走读的学生已经准备回学校上晚自习了,透过校门可以看见里面的教学楼已经亮起了灯,学生来来往往,门口归校的学生已经不剩几个了。
俞骁看了看一中的校门,长叹一声:“唉,真是怀念吶,想当初学校的食堂最难吃了,每天都不想去食堂吃饭,小卖部卖的泡面我光闻味道就知道是哪个牌子的。”
旁边有人附和道:“是啊,有时候发了横财订外卖,还不敢让老师和保安大叔看见,做贼似的悄悄从栅栏那边拿。这样的日子回不去喽。”
有人看着里面王教学楼跑的学生,想起了自己那会为了考试作弊成功动用了自己几乎所有智商的光辉历史:“不过现在学生太卷了,压力也比我们大多了。”
一行人都想起了自己学生时代的生活。
岑林没参与他们的讨论,他注意到校门口有几个男人正在跟保安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出示了什么证件,岑林视力不错,看清了上面有个警徽。韩勋也有这个东西,他见过,不会认错。
这些人是警察?
没等他多想,俞骁就跑过来把他拉进了队伍,文璐萱也在前面喊他,他才注意到刚才光顾着看那些警察了,其他人都走远了,他落后了一大截,连忙赶上。
到了火锅店,文璐萱去跟柜台确定预定的桌位,其他人暂时等在旁边。
岑林看着马路上的车流,思考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突然想起来谢子夕也曾经是一中的学生。说起来,她当时是为什么转学来着?
正当他想到自己还没问过谢子夕这个问题时,韩勋的电话紧随而至。
岑林记得今天韩勋没休息,最近因为诱拐案他已经忙得好几天没回家了,现在应该是在警局工作才对,岑林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不管怎么说,电话还是要接,岑林按下了接听键:“喂。”
“林哥,”韩勋的声音一反常态地低沉,夹杂着一点疲惫,“谢子夕现在在局里。”
岑林一下子蒙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没明白韩勋说的话:“什么?”
韩勋语速很快,听上去十分焦躁:“你别多想,两小时前发生了一起坠楼案件,谢子夕是目击者,而且跟死者有密切关系,现在在做笔录,协助警方。她情况不太行,在做笔录之前脸色就一直很差,在笔录过程中我们都一致认为应该让她休息一下,但她坚持继续,只吃了一次药,现在还在局里坐着。我想不出她有什么别的比较熟的人,以防万一先给你打个电话。”
岑林握了握拳,听韩勋的描述,谢子夕应该是胃病犯了,但她为什么要跟一个案件死磕呢?那么不舒服的话休息一下也没什么的啊。
刚才韩勋说过她和死者有密切关系,难道那个人是……
“死者是谁?”岑林声音有点颤抖。
韩勋像是叹了一口气,疲惫感瞬间更加明显,说不出的沉痛:“是我们认识的人,景薏。”
岑林脑子里轰的一声,瞳孔不断震颤着,嗓子突然就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韩勋那边得不到岑林的回音,着急地喊了岑林好几声。
文璐萱从火锅店出来招呼众人进店,岑林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跟文璐萱道了歉说自己有事要走,在文璐萱和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在电话里对韩勋说:“你先帮忙看着她一会,我马上赶过去!”
韩勋干脆利落说了句“知道”就挂断了电话,应该是去忙了。
岑林坐在出租车上,脑子里乱成一团,两只手紧紧握着手机,低下了头。
景薏怎么会坠楼?怎么会就这么死了?他跟景薏好歹也算做过朋友,韩勋是在帮忙照顾岑穆的时候认识景薏的,那之后几个人常常保持联系,尤其岑林和谢子夕在一起后,韩勋还没遇到傅云婷,就常跟景薏吐槽狗粮生产过剩了。尽管自七年前岑林跟谢子夕闹掰了以后,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僵硬,跟景薏没怎么联系过,但是连韩勋都掩饰不住地难过,那谢子夕该成什么样子了?
会崩溃得大哭,还是呆愣愣地哭都哭不出来了?或者还是坚持那副爱逞强的死德行,在人前硬撑,自己偷偷一个人发泄?
岑林想象不出谢子夕是哪种反应,自从回来重遇谢子夕,他能感觉得到她比从前还要不显山露水,隐藏情绪的能力更强了。
此时的谢子夕全然不似岑林想象的那样崩溃不已,她看上去很冷静,坐在负责询问的刑警对面,腰背依然笔挺,眼神清明,即使现在让她出庭,远远看一眼可能都没人能看得出什么异样,顶多能看到她脸色白得像寒冬腊月的雪,眉目间的冷意比平日里更浓重。
而只要再凑近一些,就能发现她额头上有一层薄汗,唇瓣上一点血色也无,不说话时嘴角紧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对面的刑警看不过去,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在目击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坠楼死亡后还能保持理智不停休地做笔录,就算谢子夕是个专业素质过硬的律师,情绪管理能力非常出色,但是这种诡异的阴霾般的气场并不能让人觉得她的情绪处于平稳状态,反而应该是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情绪阀门就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