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压力如汹涌的海浪朝她袭来,一层一层,她甚至无法呼吸,胃部开始痉挛。
腹部泛起酸水,她想要呕吐。
“我给过你选择。”裴雁来看她,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他不能说自己完全是清白无辜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
可是,可是……
“我有后悔过,那天晚上,我告诉你,你可以出国留学,我不会再阻止你,你又忘记了?”他的眼里已有薄薄一层水光,声音苦涩。
裴月还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感,说道:“我没忘。”
“那到底是为什么?”裴雁来不明白,忽然,眼里燃起一丝希望,“你是因为我—”
“我不相信。”裴月还突然打断他的话。
裴月还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她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眼里的希望变为灰烬。
胃里好疼,好像要把肠子绞断,额上有冷汗冒出,裴月还一字一句告诉他:“从度假村的那天早上开始,在你说了那些话后,我就不再相信你。”
很多年后,在法国无数个深冷的夜里,裴月还每次回想起这一切,心底都充满了懊悔。
她不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可是这些对如今二十岁的他们来说,太过遥远。
裴月还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要让裴雁来和她一样痛苦。
她的痛,她的怨,她所放弃的,她所背负的,凭什么只能让她一个人来承受。
曾几何时,他恨她,想要摧毁她,不能容忍她有一刻快乐。
时光轮转,她亦拿起刀刃,穿过了他的血肉,让他痛苦。
她看着他,欣赏他眼底的痛色,“我害怕你说了让我离开后又忽然反悔,我害怕你的威胁,我害怕这个家里永远不得安宁,我害怕自己真的会被你赶出去,又害怕被你囚禁哪里都去不了。”
那些他说过的话,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从一开始就很怕他,后来又自以为了解他,可最后在他面前,还是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他也从来没有想着要放过她。
裴雁来现在的确很痛,这种痛让他几乎快要站立不住,他的脊背微弯,形成一个臣服的姿态。
他从来不知道她是这样想的。
气氛凝滞,家里的佣人保镖们都不敢出声,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
“那你,”裴雁来开口,他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你也不相信我喜欢你?”
闻言,裴月还眼神微愕,然后偏过脸,说:“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