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桑打断他的话,“没有,陶老师不要有心理负担,我自己也喜欢农业。”
陶礼忧心道:“你从小就比别的孩子心思重,我担心……”
“我现在很好,也很快乐,陶老师不用担心。”
沈若桑把陶礼手里的另一个西瓜也抢了过去,“不信你看陶老师,我现在力气可大了。”
陶礼被他逗得笑出声,追上去想把西瓜夺回来。
两个人追追赶赶,乡间小路,欢声笑语,完全被当成路人的言成蹊脸色越来越黑,几乎要把嘴里的草茎嚼烂。
好在村长家不远,到了地方满院子的人东一句西一句地打招呼,陶礼再也顾不上沈若桑。
吃饭的时候俩人更是不在一个桌,陶礼在村里德高望重,和村长坐主桌。
沈若桑年纪小被打发去了小孩那桌。
言成蹊作为贵客,又沾了陶礼的光,自然有坐主桌的资格。
众人落座后,村长举起酒杯率先发言。
“今天这顿酒,首先要庆祝咱们村的第一批大学生回村,在座的娃娃们可得好好跟这几个哥哥姐姐学习,以后都学业有成……”
掌声过后,村长继续说道:“其次,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卖苹果的钱到账了,等明天核对完各家各户的账目,我就去县里银行给大家把钱汇过去。”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一张张质朴的脸上露出最原始的笑容,喜悦通过掌声传遍了整座村庄。
热烈的气氛不由得感染了言成蹊,让他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许多。
那些卖苹果的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笔小到不能再小的数字,可此时带给他的震荡比签了多少亿的单子还要大。
这些年他过得昏昏沉沉,麻木地工作挣钱,日复一日,把自己活成了一具空有外表的躯壳。
烈酒入喉,辛辣的味道让他死寂的灵魂仿佛都活了过来。
村长又满了一杯酒,笑着说:“刚才是双喜临门,其实咱们村还有第三喜……”
“这杯酒咱们一起敬陶老师和言老板,祝他们……”
“举案齐眉……”
“龙凤呈祥……”
“夫唱妇随……”
人群中不停地有人大声喊,每喊一句众人就跟着起哄。
他们都是没有读过书的农民,搜肠刮肚地把自己知道的祝福送给陶礼和言成蹊。
村长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祝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好像今天是他们的婚礼一般。
陶礼面带局促地把酒喝了,言成蹊脸上的神情则复杂得多。
不远处,孙颖重重拍了下桌子,“沈若桑,你在发什么呆?我发现你从回村就不太正常,患得患失的,在学校谈恋爱了?”
“没有!”沈若桑冷冷地回道。
“那你什么情况?”
“行了人家不愿意说你就别问了,你不是学法律的?隐私权懂不懂?”张博给了孙颖一个眼神,示意她闭嘴。
沈若桑和他们不一样,他是八岁的时候才来南二营的。
粉雕玉琢的漂亮男孩儿,跟个童子似的,偏偏有一个疯了的妈,为了活下去小小的年纪就学着干农活,是村里比孙颖还要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