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奔,你太疯了。”
许满仓此时忽然开口,这话却让喏奔一愣,但他看到许满仓的目光之后,却微微一笑,道:“哈只儿殿下何尝不疯呢。”
“你率领麾下的儿郎如此拼命的搏杀,不也是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吗?”
“殿下挥舞弯刀收割他人性命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许满仓没心思和喏奔斗嘴,直接开口问道:“你说想帮我消除王庭的怀疑,那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说着,许满仓看向喏奔身后那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北境人队伍,心中却升起几分怅然来。
这么多人,最终的目的却全都是死在这里,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荒谬的事。
“我的好处,就是获得了你的友谊。”
喏奔开口道:“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会成为北狄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有朝一日你若成为北狄的王,我就能活下去了。”
许满仓闻言眯起双眼,没再言语。
喏奔的这句话已经不疯了,似乎回归了最原始的本能,他想活下去。
换位思考一下,虽然喏奔没有明说,但许满仓也能猜测他在阿兰世的尴尬位置。
那或许就和现在的他一样,虽说有尊崇的地位,但却不受高层的重视,不然喏奔也不会被派遣来做这样的事,也不会苦心积虑的考虑这么多了。
喏奔想活,这无可厚非,许满仓也一直在这件事上挣扎,甚至用了很多他根本就不想用的手段,但这一切却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
献祭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最终的目的却是想活下去,这是多卑微的愿望,可又何其血腥。
“哈只儿殿下,我心中的无奈无法和您明说,但相信您能够理解。”
喏奔此时的姿态放低了,再次开口道:“我屡次找您说这件事,我承认之前我的方法有些不对,还想用武力威胁您就范,这不是对一个王者应有的姿态。”
“后面我要做的事,您权当是对你的歉意便可。”
许满仓还是没说话,他却没看喏奔,而是看向了他身后那些北境巨鹿骑兵。
如果这些人都能活下来,也愿意成为他的麾下,那许满仓就根本不用带着部族迁徙了,他也拥有了能左右王庭的力量。
可这一切只能是空想,是绝不可能实现的。
这些北境人被阿兰世王看做眼中钉,也被王庭看做肉中刺,而且他们思想单一且狂热,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恐怕也不会听他的什么大道理了。
“哈只儿殿下是在担心他们吗?”
喏奔此时也回头,目光掠过身后的队伍,继而长叹口气,又看向许满仓道:“还请殿下相信,如果我有其他的办法,也不愿意让如此多的人赴死。”
“哈只儿殿下,如果他们不死在征战的战场上,回到北境之后,便要死在他人的屠刀下。”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选一个更好的死法,起码在他们心里以为,您是在超度他们。”
“真是荒谬。”
许满仓轻声开口,又沉沉叹气,他抬头看向喏奔,问道:“你只说了他们心中所想,可我问你,此番交战,我麾下战死的儿郎又怎么算?”
“他们的亡魂让谁去超度?他们凭什么要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