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晚宴
苏以一觉醒来,下楼时瞅见大厅众人围了一圈,正巧占据的位置绝佳,能远远瞥见一只老旧收音机,那根收音线被抽出来老长,斜搭在机身上,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殷然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望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你知道昨天晚上死人了吗?”
苏以:……
“我应该知道吗?”他瞅见后者脸色不太对,立马转了话题,“在哪个房间?”
“你隔壁。”
苏以:???
“不是……昨天瘦高个那杀猪一样的嚎叫声你没听见?”不仅殷然惊了,早他半个小时起床的王博也惊了。
后者眨眨眼,满脸无辜:“我以为你半夜梦游呢。”
他这句话绝对不是无稽之谈,因为他室友曾经大半夜梦游在ktv唱歌,一副公鸭嗓子硬控整屋半个小时,中途连飚两场高音,差点没一嗓子把上铺的兄弟给震下来。
王博:???
“我叫声这样?跟个小姑娘似的,尖锐刺耳?”
殷然止了话头:“行了,一个翘兰花指的oga没有发言权,我宣布此刻暂时剥夺你的政治权利。”
李母不停呜咽着,蜷缩着身子窝在椅子上,脊背止不住的哆嗦:“别找我……别找我……别……”
苏以注意到她上半身衣服的血渍,斜着铺开在她的胸口处,从肩胛骨斜着延伸到腰侧,这样的喷溅式血迹像是有人拿着沾满鲜血的刀具甩溅在她身上一样。
收音机“卡啦”一声,绵延几秒长长的波动,就在众人聚精会神的等着它发出声响时,它突然就跟死机似的,没有半点动静。
倒是李母被吓得浑身一颤,死命扒拉着屁股底下的椅子挪远些。
只是那嘟囔声由“别找我”变成了“别杀我”。
苏以直视半晌,实在没看出来它跟普通的收音机有什么区别:“你们谁带出来的?”
“我。”殷然说,“我听见楼上动静时约摸在凌晨三点左右……”她报完时间猛地想起这该死的时间机制,“也可能不准确,反正那时天还是暗的,若不是楼道里几盏灯泡所发出的橘黄灯光在苦苦支撑,简直跟睁眼瞎没什么区别。”
她说着指了指收音机:“你就没发现这东西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坏了?”王博凑过来脑袋时还有些发懵。
殷然加了些提示:“我当时进屋里就见床头血液横流,墙壁跟床头柜上溅射着好几处斜条状血痕,那老太太就在墙角捂着脑袋,跟个鹌鹑似的缩成一团,我检查了一下,因为床挨着窗户不远,那淋漓血迹一直从床头蔓延到几米开外的窗户边框上,天亮去看时,拖拽血迹一直到果园栅栏边就没了踪迹。”
她铺垫完全,将话题重新扯回到正点:“这收音机当时就在床上正中央摆着,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没?”
苏以还过去看了一眼,果然如同殷然所讲,该有血迹的地方,一点不落,但他又观察到,床四周的墙壁上分布着细密的抓痕,像是人的指甲留下的,沟沟壑壑里满是血渍。
年代有点久远,因为血迹与昨晚比对下完全不一样,应该是很早留下来的。
苏以出来后,定了定神,重新将收音机仔细观察一遍,下了定论:“没有血。”
殷然点头表示赞许,又一抬下巴指着李母:“这是其一,另外一点就是老太太对这玩意儿的态度。”
经常见鬼的朋友估计都心里清楚,这玩意儿但凡跟鬼扯不到任何关系,老太太也不至于被吓出pstd(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公鸡这个本该用于黎明报晓的动物,愣是被系统改造成了专属开饭闹钟,众人其实对于这东西的叫声多少存有疑惑,毕竟叫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他们都没发现这叫声的来源。
那几声标准尖锐的鸡叫似乎是从房子外围的果园,一声又一声荡进来的,那叫声直蔓到人脑海深处,惊得天灵盖都忍不住发麻。
不过这系统是有够狗的,原本不过十分钟的幻境时间到现在长了整整十分钟,好不容易做足了心里准备,但当叉在餐盘里的动物肉转瞬替换成人的手指骨时,还是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不过嘴跟眼睛倒是老实了,但是那肚子就跟唱双簧似的,连着叫个不停。
苏以本来没觉得有多饿,但当食物盛上来时,饿意在胃中来回翻涌,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偏偏这时,再度见面的段佑先生倒是神采奕奕,他竟然还挺开心的对着苏以的酒杯碰了一下:“祝今晚好梦。”
苏以对于他的祝福心下一愣:“你住这里?”
“你说这个上下两层,不是漏电就是漏水的小破屋?”他嘲讽一番,接着默默观察着后者的脸色慢悠悠表示道:“当然不,不过看在我看你相对顺眼的份上,我很乐意给你一个提示,除了那位蜘蛛夫人,没人住在这里。”
苏以眼神存疑:“这个木屋?”
“应该不是,据我所知,蜘蛛夫人不住在这里。”
这个认知让人感到头皮发麻,苏以他们却并未发现这四周还有什么旁的房子,难道……所谓的蜘蛛夫人的住处藏在迷雾之中?
段佑嘘了一声,似乎是很满意苏以逐渐黯淡下来的脸色,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兴许是时间还没到呢。”
时间节点在这个副本中似乎是很重要却也最容易被人忽略的,鬼怪似乎只在特殊的时间节点杀人,宴会总在准时准点掐着时间出现,可偏偏他们一进入这个副本,手上的腕表时间就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如果抛开玩家自身所戴的计时工具不谈呢?副本世界应该有自己所具备的一套准确的计时工具,只是他们暂时没有找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