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一声“咚”,尸体与他擦肩而坠,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断裂的头一路滚到了计一舟脚边。
会不会太血腥了?
红秀下意识地看向禾音,这人站的稍远了些,在血溅不到的位置,她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旁观,逗弄着手中的乌鸦,注意到视线后还冲自己笑。
红秀悬起的心又放下了。
牧柏深吸一口气,接替眼镜男的位置持香,声音有些发颤,语气却很坚定:“少了个人,待会儿仪式的时候把香插地里代替手持。”
计一舟抬眼目视前方,继续诵起了送鬼咒。
“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不论你是谁,现在跟我走。有你吃有你穿有你住,不受难。来来来——走了,来来来——走了。”
队伍很快到了一楼,计一舟余光瞥了眼前台那儿老板娘常坐的位置,孤零零一张木椅,他随即收回注意力,朝地下室走去。
潮气愈发的重了。
他推开门,夜晚的地下室与白天没什么两样,残破、酸臭,但是地面和床脚的血印却突兀的显眼,猩红一片,新鲜的仿佛刚染上去一般。
三个男人一股脑踏进了房间。
禾音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窄小的房间站着三个男人已显逼仄,再加上飘在他们后面的红秀,更是拥挤不堪,她只能贴着墙根走。
这些玩家看不见,铁床上蜷缩着一个人。
三人按照流程围屋走,一步一步地逼近铁床。
红杏从膝盖中抬起头,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满是警惕,甚至是恐惧,此刻她的状态全然不像一个掌控生杀大权的厉鬼。
不对劲。
禾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在怕送鬼的玩家?
不可能。
红杏看到的是她看不见的东西。
梦魇再一次降临,男人,不止一个男人闯进了这个房间,他们过来了,往床这边过来了!
眼前人的脸与记忆中那些人的脸重迭。
以为已经忘却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了出来,红杏好像又闻到了那种汗液和劣质烟草混合的恶臭味,无形中仿佛有粗糙肥腻的手正游走全身,熟悉的噩梦再度袭来,她忍不住的发抖。
红秀几次伸手,却被无形的规则束缚,游戏流程不允许被送的鬼离开玩家,她只能跟在那三人身后,发丝疯长,近乎是报复性地缠上了前面的人。
室内温度越来越低,三名玩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裸露的皮肤起了层鸡皮t疙瘩。
计一舟脑中的感知道具再一次拉响了警报,滚烫的蜡油滴在手背,烫红了一片,他却好像没有痛觉,持着蜡烛的手依旧很稳。
这只是个低难度本,目前为止他也没有触犯禁忌,不会死。
只是他无端有一种窒息感,整个肺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喘不上气。
禾音观察了一会儿,走上前把床上那人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