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许脑海中顿时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炸开。
同样震惊的还有在场其他人。
“就是他吗?”
“怎么生得这么好?”
“不是说是个病秧子吗,这模样哪像个生病的?”
“传闻是这么说的啊,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都在大众面前没出现过?”
人群议论纷纷,棠许蓦地回过神,深深吸了口气。
传闻中的燕家三公子,燕时予。
竟然是他!
可是……在国外养病多年的病秧子?
棠许想起自己先前在卫生间看见的那副身体——
结实但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坚实紧致的小腹,通身蓬勃的荷尔蒙气息,哪里有半点病秧子的模样?
还是……中看不中用?
棠许脑海中一时转过许多想法,再回过神来时,那一行人已经到了近前。
同枱皆是豪门贵胄,携眷而来,唯棠许孤身一人,不知尴尬为何物。
燕氏副总裁汪巡亲自为燕时予做介绍,最后才转到棠许面前。
“这位是……”汪巡一时有些拿不准,转头去看旁边的人。
棠许站起身来,转头迎上男人平静淡然面容,主动伸出手来,“燕先生你好,我是棠许。”
他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伸出手来,握住她纤细柔白的手。
质地考究的深灰色手工西装平整挺括,线条干净利落,无多余配饰,唯袖口处,一颗银色袖扣闪着清冷光泽,克制又端方。
“你好,江太太。”
他声音沉隐,泰然自若,仿佛从未见过她。
连汪巡都有些惊讶他为何能脱口唤出“江太太”,棠许却只是莞尔一笑。
他们的确不应该见过。
很不应该。
八点开宴,燕时予端坐于第一席,正中央的位置,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洗礼。
主持人开场致辞后,舞台上轻歌曼舞,来宾们该捐的钱早已经捐了,剩下的要紧事自然是社交应酬。
很快燕时予周围就已经被包围得水泄不通,男男女女,各施其法,都想跟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燕家三公子攀谈几句。
“看这个形势,燕家的继承人怕是选定了。”
“这位?是龙是凤还不一定呢,那么些个前车之鉴摆在那里,燕家这个主位,怕是没那么好坐。”
“不过长得是真好,今天江暮沉是没来,来了怕是也会被比下去吧?”
“切!他凭什么跟江暮沉比?就凭那张脸吗?他有江暮沉的能力吗?别忘了燕家的子女都是些扶不上墙的……”
“再怎么扶不上墙,江暮沉见了,不也得称呼一声燕三叔吗?”
棠许拿了一杯红酒静静地喝着。
是的,江家和燕家是远亲,论起辈分来,江暮沉的确要称呼他一声三叔。
她这个名义上的江太太亦然。
棠许缓缓抬眸,朝燕时予所在的方位看了过去。
依旧是人潮涌动,却恰在棠许看过去的瞬间,露出了燕时予英俊立体的侧脸。
他正微微低头,侧耳听旁边一位漂亮姑娘说着什么。
阮箐,阮家最小的女儿,一向眼高于顶的千金明珠,此刻扬起脸来对着燕时予,满眼都是明亮的笑。
棠许默默收回了视线。
无论这位燕三公子是什么人,他既然是燕家的人,那就必定是江暮沉那一边的人。
棠许一时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后,站起身来另拿了一杯,走向了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