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窗外探出脑袋,在看清那个穿着黑色皮衣的背影后,眼眸瞬间变得幽深如墨。
窗户拉动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道黑色的身影没有停下,三两下就消失在黑暗中。
沈老头定定地站了一会,夜间的凉风拂过他的梢,银白的头被风吹动,夜空中的月亮毫不吝啬地倾洒月华,星星点点笼罩住他大半个身子。
良久良久,站的腿都有些麻了,脸被吹得有些僵,他却突然扯起嘴角笑了。
望着黑影离开的位置,他低声笑了笑,触目所及,满眼俱是温柔。
次日一大早,漆黑的夜幕刚被撕开一道银白的裂口,车队就收拾东西准备出了。
不过路上出了点小意外。
那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上,沈三眉目焦急,面上笼罩着阴云,风雨欲来地盯着车窗外。
就连齐五的脸色也很难看。
司机一声不吭,不敢说话,安静地当背景板。
唯一敢说话的那个开口了:“干什么,不就个烧吗?”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我咳咳咳咳咳"沈老头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
沈三动作温和地递上杯水。
接过沈三递过来的温水,缓缓地喝了三四口,沈老头才压下喉间的痒意。
沈三敢怒不敢言,气他不把身体当一回事,又不敢多加置喙。
但齐五就不一样,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他老大的安全,对于这些事,他没少和自家老大唠叨过。
“你这身体本来就还没好全老,沈教授,可不能小瞧了这场高烧。”齐五忧心忡忡,恨不得以身代之。
见他杯里的水空了,贴心地又倒了半杯温水。
“知道了,我就是年纪大了,这人啊,一上年纪,身体和你们这种年轻小伙比不了的。”沈老头言笑晏晏,对齐五的关心很是受用。
喝了药,又被迫盖了两层厚毛毯,沈老头闭上眼静静地等待药效作。
趁着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事情。
老六还是没有反应,要不是自己还活着,他都要怀疑老六是不是从他脑子里滚蛋了。
身体因为过度负载阴气,到底还是受了不小的影响。
譬如,他的抵抗力直线下降,昨晚上不过吹了会冷风,今早就起了高烧。
换做以前,这是完全不可能生在他身上的事。
又譬如,每每一受凉,他的骨头缝都会冷得打冷颤,痛的直抖。
回想起以前那段在零下二三十度的环境下,只穿一件薄外套就够够的了。
有些日子不再有
沈老头默默在心里哼歌,等他唱到好运来的时候,药效终于开始挥作用了。
身子开始冒汗,脑袋变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中,他踢了毯子,但又被人给盖了上去。
并且他的四肢都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这感觉很陌生,哪个王八羔子敢这么对自己?
心里已经骂翻天了,可眼皮如坠千斤,重得抬不起来,意识朦胧间,他好像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不会是齐五那个小暴脾气路上又和人吵架了吧?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屁孩一样。
恍惚地睁开眼,眼前却一片模糊,只有个黑色的影子在面前不断地晃啊晃啊晃啊晃
晃得他脑袋晕,但还是看不清人脸。
他并不是个喜欢和自己作对的人,看不清楚那就不看了。
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他舒适地往那处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