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墙上这些一样吗?”
“不一样,带有更强的警戒和防守性。”
“明白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tetsu把香包重新放回口袋里,“那么,yukki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迟疑了片刻,穿深灰色和服的男人还是说出了那个名词,“我是镇守者。”
这个答案,怎么说呢,应该说是符合tetsu的猜测吧,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易的就告诉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却竟然接连两次遇到了本不应该属于自己世界的东西。
“镇守鬼门的,可能是亡灵,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还有几年阳寿的往生者”,北村教授的话一下子出现在他脑子里,他猛然抬头看着对面的人,一股寒气从脊柱上升。
“yukki是亡灵吗?”他抱住膝盖低语。
这次,回答等了好半天,然后,一句“是的”溜进了他的耳朵。
很怪异吗?他竟然觉得如释重负。
“果然……难怪你什么都懂。”tetsu撇了撇嘴,“看来我真的是通灵体质啊。”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yukki走过来坐在tetsu旁边。
“会觉得害怕吗?”
“还好。”tetsu把脸埋进手臂间,“鬼门就在这附近对不对?”
“对。”
“什么时候会开放?”
“大概还要一个月左右,等到地气最适合打开的时候。”
“那……那个你说的‘盗花者’是什么人?”最后这个问题有点超出yukki的意料,他以为tetsu问来问去也不过就是自己作为镇守者的种种相关,他没想到这孩子能好奇心旺盛到已经告诉他盗花者不是好惹的角色之后还紧追不舍。
“盗花者,是可以通过‘种子’来获犬花’的人,不,应该是神才对,但是他们没有神龛,也没有神位,所以更确切一点,应该叫他们半神。”
这句话里,tetsu能明白的词汇只有一个,那就是半神,因为导师跟他说过,半神是由于某种原因不能升天的死灵,修行到了一定程度而化作的东西,那么……
“什么是‘种子’和‘花’?”他问。
“种子是盗花者用自身灵力凝结的一种小药丸一样的东西,他们把这些东西播撒到活人身上,就会长出‘花’来。”yukki很简明的说着,“不过这种花不是普通的曼珠纱华,而是……每一朵都相当于人类的一年寿命。”
“什么?”tetsu瞪大了眼,“那,这么说,盗花者,就是窃取别人阳寿的人了?”
“对,所以说,叫你不要和他接近。”yukki温和的笑了笑。
“可是这样做,不会太过分了吗?随便拿走别人的寿命……”好像自言自语一样的,tetsu低声默念。
“也不算太过分。”yukki站起来,走到壁橱前,“他一般都是从恶人,或者会被病痛折磨很久的人身上偷取阳寿,这样能达到惩罚坏人和从痛苦中解救别人的目的。”
“这么说,他在行善了?”tetsu也跟过来,帮yukki从壁橱里把被子抱出来,“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接近他?”
“毕竟是会要人性命的角色,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淡淡的说完,yukki便不再开口了,很认真地把褥子铺好,他示意tetsu先睡。
“你不睡吗?”看着那张瘦削的脸,tetsu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床被褥。
“你累了,你先休息吧。”yukki轻轻笑。
tetsu想,自己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催眠,不然也就不会在那句好像温和的命令一样的话之后就立刻觉得睡意袭来,他本来还想问些什么的,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开口的力气,他也觉得自己今天的确问了太多的问题了,是不是到此为止最好,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有一个关键问题没有问,这个问题最让他迷惑,让他茫然,但这个问题不问也罢,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yukki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他们之间这么有缘分?是注定的吗?还是说仅仅是偶然?他们之间,到底还会发生些什么呢?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在心里想着,然后,在思考中,他慢慢睡着了。
那天晚上他睡得还算踏实,但是半夜曾经被吵醒过一次,朦胧中他听见屋子外头有很嘈杂的声响,那种声音很难形容,是聚会的说笑?不对。是吟诗歌舞?不对。是商议洽谈?也不对。
那种混乱的声音似乎是融合了所有声音的因素,中间夹杂着脚步声,木屐和草鞋踩踏在草地和石板上的声音,铃铛、马蹄、犬吠,种种动静杂糅在一起,从远处朝屋子慢慢靠近,然后,在他几乎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听见了旁边有人起身的细琐声响,似乎还有细声的交谈,之后,没有多久,那些声音就都慢慢消散了。
那个人是yukki吗?他和外面的人在交谈些什么呢?昏昏沉沉中这样想着,tetsu很快就再次进入梦乡,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他都没再醒来。
“yukki?”掀开被子,他看着旁边已经空荡荡的位置,边揉着眼睛边起身出了木屋。
“起来了?”院子里,正在劈柴的男人冲他微笑。
“啊……”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tetsu也回应的笑,接着,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了,yukki昨天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没有啊。”
“是么。”
“怎么了?”
“没有,大概是我做梦。”摇了摇头,tetsu揉着有点僵硬的脖子看向四周。
这片地带很开阔,而且是难得的平地,和进山时候的曲折坎坷形成鲜明对比,而且植物也和密林里不同,大片茂盛的竹子长在木屋后面,风一吹过,是仿佛天音一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