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州白淡淡:“谁人不知,东决侯一心抓我,为的是将我进献帝国。”
东决侯道:“你若是本侯的人,本侯必全力护你。”
夜州白勾唇,露出了一个使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我便信你一回。”
东决侯欣喜若狂。没曾想自己手上的这个秘密,对夜州白来说,竟然还有这样的吸引力。“那……本侯就不客气了。”
夜州白抬手,按住了东决侯的肩膀:“我没有侯爷这样的兴致,于这荒郊野岭之中,还是不妥。侯爷若真对我好,该回到天都,予我一个身份,我才能信了侯爷的真心。”
东决侯垂眸,眼珠子一转。夜州白这无疑是缓兵之计,可是无论是什么,他落在自己的手里,他还能让他逃了不成?就算夜州白确实是欺骗自己,到时候回了天都城,有侯府杀手、帝国杀手围杀,夜州白势必逃不掉。这一趟,自己既享用了夜州白的滋味,又不误了帝国的大业,甚好。
况且自己眼下受伤未痊愈,若是在夜州白心中落得一个不好的评价,那实在有损他的脸面。
东决侯道:“好、好好。”
夜州白平静一笑。
有东决侯作伴,自己这一趟国都之行,必会事半功倍。若是顾夕月真的在后宫,有东决侯这个侯爷在,自己出入后宫也能再方便一些。其间还能找找东决侯功法上的弱点,阻拦他吸取气血之事,这又何乐而不为?
于是,夜州白便由着东决侯揽着自己,一道往林子深处去了。
夜色中,一双写满幽怨的眼睛紧盯着夜州白与东决侯离去的方向。见他二人极为亲密的模样,他握紧了拳头。
萧山渊于夜色深处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沉重的走去。
虽然萧山渊知道夜州白必是不会和东决侯一道,可是心中愤怒仍然难当。但夜州白有他要做的事情,而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萧山渊叹口气,让夜色将自己淹没,心中描摹着夜州白的模样,心道下次再见之时,他绝不会放过他。
哪怕是做戏,他也无法忍受。
剑城
已至深秋之时,山城官道上,一辆马车匆匆穿过。
路逢山间酒肆之时,暂且歇脚饮茶。
“听说了么?山北宗已接连破两城,正一路向天都城杀去。”
“山北宗高手如云,而今正是气焰旺时,颇有剑指帝国之势。看来,这天下,终究是要变了。”
“我看未必。帝国铁腕统治多年,山北宗不过是一江湖之宗,与帝国精兵相比,仍不是对手。”
“这天下再如何变,与你们凡人都无甚关系,且看吧。”
酒肆座上的交谈声阵阵,靠边的一处木桌,夜州白压了一下斗笠,沉默无言。
山北宗已破两城,其势不可挡。而今帝国遭江湖之势群起攻之,待无念大师那边谋事既成,东璃也会给寂国压力。如此看来,帝国的倾覆,实是早晚之事。
想及此处,夜州白的眼前又浮现起那日东璃国都的风雨里,萧山渊被淋湿的那张凄惨的脸。
大仇将报,盼这一日早些来临吧。
夜州白的心里如此想,却听那些人继续议论道:“山北宗攻下的烟城、秀山城,守卫本不牢靠,帝国也未派重兵把守。且山北宗多是江湖草莽之辈,会些术术功法。接下来他们的路,绝不会好走了。”
“此话怎讲?”
“接下来他们要过的,可是那——剑城。”
剑城,顾名思义,天下名剑聚集之地,诸多剑术高手在此修炼。正所谓易守难攻。
夜州白闻此言,不禁微微蹙眉。
虽然说山北宗也有山北剑阁多年来培养出无数剑术高手,但若是想过这剑城,只怕还是难办。
不过,剑城高手多是避世,不问朝堂之事,亦不问武林之事。此城或许不必强攻,设法过便可。
夜州白喝了口茶,目光愈发坚定。
在帝国倾覆之前,他还要找到顾夕月。若是真如无念大师之言,顾夕月在那后宫之中,寂业无道,待帝国崩塌之时,势必让那后宫与之陪葬。那些本不该遭此杀戮的人,更不该是这个结局。
正此时,不远处歇脚的马车,一身穿黑衣来送信的人走了,东决侯便望向夜州白这边,招了招手。
夜州白结了账,离开了酒肆,向东决侯走近了过去。
东决侯看着夜州白,虽夜州白只是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却也是怎么看怎么吸引人。这身素袍反而将他的气质衬得更为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似要将夜州白看穿一般。
夜州白对这种目光心生厌恶,却也只是淡淡遮掩下去,近到东决侯的面前,道:“侯爷不喝些茶水?”
东决侯道:“本侯只喝人血。”
夜州白不易觉察的一蹙眉,脸色仍然是淡泊的。
东决侯又笑:“本侯不会喝你的血。本侯只想要你的人。”
夜州白赔了一笑,没应什么,朝马上去。
夜州白只是厌恶东决侯,不想给他什么回应,而东决侯对夜州白这副不言语的模样,却是喜欢极了。在他看来,夜州白越是露出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便越是有让人探索的欲望。他喜欢这样的夜州白,若是奉承了他,他反而会觉着腻味。
身居高位者总是喜欢挑战。而征服强者更是令他们兴奋的行动。
夜州白上了马,欲顺着官道走,东决侯抬起手,按住他的腿,“州白,换一条路。”
夜州白微微拧眉。
东决侯上了马车,道:“向西的山路走,去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