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州白垂眸:“大寂第一杀手,早有耳闻。”
萧山渊似乎满意的抬起头,他转身要走。
“慢着!”
夜州白叫住萧山渊:“山北宗出世多年,武功高强者无数,若与之抗衡,未必得胜。如今天下乱,群雄起,山北宗为民心所向。你一身绝学,为帝国所驱使,前途未见得明。及时改头换面,或许柳暗花明。”
萧山渊耐心的听完夜州白所说,露出一点笑意:“夜州白,你是在策反我么?”
夜州白沉默,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自嘲,“上穷碧落下黄泉,唯知交难觅。萧山渊,你我旧为同窗。”
萧山渊哂笑:“若你念旧情,不如想想,做我的同僚。帝国对你也很是垂涎。”
夜州白无奈:“如若如此,我也唯有以死相拼。”
萧山渊皱紧眉头,迈开步森·晚·子,离开了密牢。
他失神的摇了摇头,仿佛在想一个永远也想不明白的命题:“那样惜命的一个人,怎么会如此不顾性命?他后来遇到的人,竟然值得他如此。”
他的神色又凉如冬夜,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残忍的笑容。
密牢里,夜州白缓缓聚气,慢慢调息。
朦胧里他似乎回到江淮春雨绵绵的十二年前,看到与他策马踏青去的少年,对他露出的第一抹笑容。
离心
经一场狂雨,杨柳更青,池塘花烂漫。
北风锦推开风医馆的门,是为开工。
北风堂隐于江淮平静之地,正以风医馆做地盘,其后院有高楼、地宫,可进攻、可防御。
北风锦熬制两副汤药,安排下属送进后院给夜尽明。随即她又配了两副伤药。她派出的人已传回消息:“萧住处。”
北风锦方松了口气。她知道,萧山渊一时半会儿不会动夜州白。像夜州白这样的人物,江湖人人求之,帝国和萧山渊也不在其外。至少,他们会榨干这位第一刺客的最后一点价值,才会给他一个了断。更有甚者,会一直折磨着他。
此外她也知道,眼下山北宗在江淮的势力,是断然无法从萧山渊的手里救出夜州白的,至于夜尽明所说的不惜一切代价,也实在短视。还需从长计议。
又或者说,想从萧山渊的手里救下夜州白,靠山北宗还不如靠夜州白自己。
不过日出,果有人来,来人正是萧山渊的护法,寂九蝶。
“是你。”
前日寂九蝶受伤,至北风堂求医,二人有过谋面。
寂九蝶道:“又见救命恩人,失礼。我来拿药。”
北风锦将已备好的药给了寂九蝶:“希望药到病除。”
寂九蝶顿了下:“两副?”
北风锦淡然:“想必用得上的。”
如北风锦所言,寂九蝶将两副药自己受用一副,另一副,命人熬制给了夜州白。
寂九蝶喂夜州白喝了药,见他面容凄惨,道:“世间侠客少有,如你这般勇敢的,更是千载难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实话,我有些佩服你了。”
夜州白喝了药,顿觉全身经脉大通,正是伤药起了作用,“多谢姑娘相救。只是别再如此冒险。”
寂九蝶莞尔,“那日我与两大护法、十大杀手一同杀你,竟还无法占上风。我只是不想你如此轻易死了。看一代武学天才陨落,其实是很可惜的事情。”她妩媚多情的眼睛紧盯夜州白的清澈眸子。
夜州白微微蹙眉。
“不瞒夜先生说,前些年,我在剿杀一位江湖术士时,得了个修炼之法。见你比传言里更为卓绝,倒想起这个法子来。”寂九蝶缓缓说着。
夜州白的眉头锁得更紧,忽地觉察到危险,“姑娘,别再说了。”
寂九蝶嫣然一笑,美丽的瞳孔仿佛有钩子,摄魂般的纠缠,“冒险,是因为有值得冒险的东西……”
“冒险,也是有代价的。”
这句话不是夜州白说的,而是来自寂九蝶的背后,一个冰冷的声音。来人武功之强大,远在寂九蝶之上,以致寂九蝶完全没有察觉到来的危险。而夜州白已经提醒过她。
寂九蝶慌得转身:“王爷请降罪。”
萧山渊冷漠道:“你的反应若是有你说这话一半快,也不至于毫无觉察我的到来。”
寂九蝶低头求饶,“属下无知。”
萧山渊看向夜州白,摆了摆手:“念在你不是毫无用处的份上,可以走了。有一句话你说得对,有用处的东西,还不能轻易死了,伤药按时送来给他服用,别的事,若是再想,我有一千种手段对付你。”
“谢王爷不杀之恩。”寂九蝶慌慌退下。
萧山渊走近夜州白,伸手强抬起他的下巴,看他清澈的眸子竟然染上一分浑浊,他沉吟:“竟如此容易攻破你的心防,有趣。”
走远的寂九蝶回头窥探密牢一眼,只见萧山渊凑近夜州白,手似乎按着他的脖颈。寂九蝶微微蹙眉,快步离去。
夜州白的呼吸重了一些。
萧山渊的指尖擦过夜州白的脖颈经脉,用一种难测的语气道:“离心咒。离心咒乃是将两人心脉相连的一种邪术,中咒之人为施咒人承担喜怒哀乐、甚至心力衰亡。难怪你的心,这么难以自持。”
夜州白偏过头,试图躲开萧山渊的动作,却听得他继续说下去:“能在大寂第一刺客身上种下咒蛊的人,世间能有几个?若非你自愿,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
夜州白深吸口气,“你若是想知道,放了我,我告诉你。”
“好笑。”萧山渊冷漠,“你的秘密,对我有多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