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两个弟弟最近出差,我一人平常也无事,那孩子我就先帮你接回去了。”胡夜徐徐说着。
“那你晚上上我家吃饭吧。”瞿白顺水推舟,不想欠下胡夜人情。
“……好。”胡夜那边顿了顿,答道。
晚上当瞿白急匆匆赶到家时,正准备敲开新邻居的门,结果门已经先他一步打开。
“回来了?”胡夜抱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前带着微微笑意地看着瞿白。
看着套着亚麻罩衫穿着黑裤布鞋的男人,温和地抱着他的孩子问他这样一句稀松平常的话,有那么一瞬,瞿白恍若回到父母在世时,自己初入社会,每日加班晚归时,父母每夜都会为自己等门,并入这个男人一样,和缓慰问。
“怎么了?”胡夜抱着孩子走出来,掩住了门,挡住了自己身后空荡荡的屋子。
瞿白回神,晃了晃脑袋,伸手接过瞿言,“没事,大概累了。”
两人抱着孩子进了瞿白家,瞿白想将瞿言放到地上自己玩,结果瞿言却紧紧搂着他脖子不肯放,瞿白与他四目相对。
瞿言瘪嘴,“爸爸坏!”
瞿白诧异,既为这个小家伙突然清晰了的口齿,也为他话里的意思。
“爸爸怎么了?”臭小子,我拼死拼活工作,你以为我是为了谁?瞿白心中腹诽,顺带捏了一把瞿言屁股蛋上长出来的肉。
“爸爸每天都不来,其他人都走了。”被胡夜抱在怀里的瞿语也突然开口。
瞿白汗颜的同时,心中微微气堵和无奈——这一周以来,花美人为了业绩,确实连续加了好几天班了,且不说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加班能不能换得应有的加班费,如果这一炮没有打响,花美人如何收场,是迁怒还是自我反省都还难说。
瞿白苦涩的牵起两边嘴角,一个只有一个父亲却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同时连个转手人都没有的家庭,并没有那么轻松。
“爸爸得工作啊。”瞿白抱着瞿言轻轻晃了晃,对两个孩子解释。
瞿言像是无法很清晰地领会瞿白话里的意思,似乎完全不明白,瞿白要工作,和不能来接他有什么关系,而瞿语则有所理解的陷入沉默。
两个小家伙今天的表现让瞿白异常惊讶,两个孩子呆在他身边也快要三个月了,满打满算,自每日瞿白有意的将包含灵气的六倍利花瓣做成各种吃食喂给两个孩子吃,统共也才两个多月。
兄弟俩虽然一直都有进步,不论是身体还是智力上,都比刚到他身边好了不止一个层次,但比起正常孩子,他们还是差了不少,瞿语能清晰说话,但很多时候,只能表述自己的渴求,却不能完全正常的和瞿白交流,瞿言的情况就更差一点,连自我表述都做不到。
而今天,这两个孩子好像一天不见,就完全开窍了。不但瞿言说话清晰了,瞿语居然也学会像个正常的孩子,能完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了。
今天与往常有什么不同吗?
瞿白在心里回想自己一天所做所为,早上照常喂饱了两个孩子送去学校,然后直到现在他才见到两个孩子,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不,不像!如果是在学校里,那应该第一天就有所变化才对。
是他!瞿白眼若鹰隼地射像抱着瞿语,一直安静站在他身旁的男人。
要说有什么不同,也就是今天两个孩子是由这个男人接回来的。
不,也不像,这男人虽然看着就像一团浓厚的迷雾,但几次接触,他确实没感觉到对方的恶意,两个孩子现在展现出来的演变趋势是朝好的方向在变化,而且他们与他相处,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能做什么?
一个小时怎么可能就带来这么明显的变化?
“爸爸!”瞿言伸着小手摸上瞿白的脸,十分不满他在这种时候走神。
瞿白握住瞿言的小手,低头蹭了蹭瞿言的脸颊,引来对方怕痒地咯咯笑声,看着双眼灵气了不少的瞿言,瞿白突然揣测,是不是灵气积累的作用——量变引发质变。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的瞿白,突然对一旁一直温和站着的男人带上了一些愧疚,人家作为一个亲和的邻居,是已经仁至义尽了,而他却一直带着防备之心去看他们。
稍有异样就忍不住朝坏的方向去想,瞿青留下的后遗症看来要跟他一辈子了,瞿白苦涩的咋了一下唇,对着胡夜开口道:
“你晚上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去给你做。”
对,他是在用食物填补自己的愧疚,瞿白暗自鄙视了自己一番,一时却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方式。
胡夜嘴角带笑,微微晃了晃脑袋,带着身后及腰的长发又是一番摇动,“随便。”
瞿白又是一晃神,心里悸动一下,他猛地屏息,觉得这两日自己只要一对上这个男人,就会偶尔变得奇怪至极,而那种心口悸动的感觉让他并不难受,反倒像心口被狗尾草滑过,酥软成一片,很难提劲。
良久,瞿白才悄悄的深呼吸一口气,平抑一下自己心里那股感觉,“那你带着他们俩在客厅里玩一会儿,我去做饭。”
说完,像兔子一样蹿到了厨房里,他单手撑着流理台,另一只手支着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揉按,前后不过是见过多次的新邻居罢了,最多,刚刚在心里误会了他,有些愧疚罢了。
瞿白将自己先前种种异样表现定义为自己误读胡夜好心的愧疚感,他扶着流理台镇定了一番自己的情绪,而后像个小贼一样偷偷探出脑袋去看了看坐在客厅里,像座山一样,任由两个孩子爬上爬下的胡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