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今天的第一个行程就是要带着两个孩子去体检,顺便咨询专业人士,怎么科学地养育这样两个特殊的孩子。
翻遍了行李包也没找到两件像样的衣服,不是灰扑扑的脏污不净,就是十分破旧且不合身,看来昨天两个孩子穿得那么整齐的样子,可能是在社工所里特地给收拾过的。
因为昨晚才刚刚见证了两个孩子的满身旧伤,现在翻不出一件好一点的衣服,是在也不会让瞿白觉得吃惊了。
零零碎碎好歹还能凑出个七万元的“遗产”,却连两个孩子都养成这副模样,看来他这个同胞哥哥是永远无法如他老头所期望的那样——浪子回头,回头是岸了。
瞿白轻轻搂过两个孩子,翻箱倒柜找了自己小时候的衣服出来给两个孩子穿上,心里暗忖今日行程看来又得加一项购物活动了。
出门前,给两个孩子各自喂了点牛奶充当早餐,喂食的时候,又不自主的想着,体检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顺便问问医生,这么大的孩子为什么除了牛奶稀粥以外居然吃起其他的会上吐下泻。
等到瞿白将自己和两个孩子收拾齐整能出门的时候,一手护着儿童车不让滑动一手艰难的掏着钥匙锁门的瞬间,他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微微勾着嘴角自嘲的苦笑了一声——这才刚做了决定,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身体已经下意识的担当了父亲的责任。
他低头瞟了一眼坐在车里两个小孩儿,隐秘的兴奋和些微的不安相互交杂着,从而让两个孩子显得异常无措。
看样子,比起纠结“巴巴”为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能坐在小车子里出门晃悠似乎更能吸引他们的全部精力。
瞿白微微吁出一口气,提起坐了两个小孩儿的车子下了楼,老公寓里没有电梯,在这两个孩子能靠自己的小细腿爬上爬下前,瞿白人力劳工的身份将一直担任下去。
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挤公交和地铁,索性他们住的公寓老是够老的,但是好歹不算偏僻,出了社区门口就能打到车。
一路畅行,到了医院要填单子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还不知道两个小孩儿的名字,他单手举着笔,在导航台护士不断加重的怀疑眼神里,他瞟了一眼两个孩子后,下笔刷刷写上瞿言瞿语两个名字。
而后又在两个孩子的个人资料栏里凭着社工那日和自己交代的各种情况,一项项填写下去,等终于填写完成交给护士的时候,护士一眼扫到年龄那一栏里的数字时,惊愕的打量了一眼缩在小车子里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两个孩子。
瞿白没什么耐心的敲了敲台子,提醒护士快一点。
他知道是个人都会诧异新社会里还会有两个孩子被养成猴子,可这并不是他的责任,他一点也不想为瞿青那个人渣担负这些满是斥责的眼光。
护士带着隐晦的鄙夷眼光看了一眼瘦高白净的瞿白,嘴里呢喃的话语,即使不听瞿白大概也能猜到,无非就是“人不可貌相”一类。
其实这话也没错,瞿青顶着的那张和他相差无几脸,每日里做的就算不是畜生事宜也不会好到哪去,这么说来,也算是“人不可貌相”、“人面兽心”一类了。
瞿白带着些反感情绪地跟在一个护士身后,带着两个孩子一项项的体检项目做了过去。
在体检过程里两兄弟一直表现得十分乖巧,不说那些搂着自家小孩儿跟哄小祖宗似的家长,就是瞿白自己其实也带着惊讶地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孩子目前为止,似乎还一直沉浸在瞿青常年的威压下,对瞿白一直表现得都是本能地恐惧和顺从,他们乖巧到有些近似木偶。
所以,目前瞿白还没有尝到小孩儿哭闹不休的滋味儿。
但在护士拿着针头来戳指头验血的时,两个孩子就没有那么配合,瞿白抱出其中一个孩子时,他已经不若最初那么恐惧瞿白的样子,微微挣扎了两下,把脸埋到了瞿白的脖子里,带着些小兽的呜咽,似乎像是在讨饶。
瞿白对着孩子的这个反应无语的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捏住了他的一只小手伸给了护士。
瞿白明显感受到怀里的孩子微微瑟缩了一下,但却一点也没有撼动瞿白的禁锢,而后像完全放弃了一样,无力的将脑袋摊在瞿白的肩上,再不动作。
瞿白一瞬间就明白,这个孩子的行为已经不能按常理去理解,这孩子……怕的不是针头,而是针头后面蕴涵的恐惧。瞿白想到昨晚在孩子身上看到的那些伤痕,他没有细看,也许,里面包含着针孔。
瞿白感到自己的心因为自己的这个推测,瞬间燃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但在他有所动作时,护士手里的针头已经戳上了小猴子的小手指了。
但是只一瞬,针头就离开了,护士利落的取走了需要的血液,拿了棉球给摁住那个小小的针孔。
瞿白帮着小孩儿摁住针孔,轻轻将孩子的脑袋移到自己的面前,四目交接,“好了,好了,只抽一点血,还疼吗?”
小孩儿惊愕的张着嘴,看了看瞿白,又看了看堵着小针孔的白棉花,大眼一下就变得雾蒙蒙了起来,十分委屈的样子,“疼!巴、巴巴……”
坐在小车里的另一个孩子也偏着脑袋看着抱着他兄弟站立的瞿白,似乎对瞿白找个女人拿针只扎了他们一下感到十分惊异。
瞿白将两兄弟的表情看在眼底,心脏处涩涩地震一下,他低下头掩去情绪,等手上的孩子小针孔不再流血后,他便换了个孩子继续戳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