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卫青用巾帕按在卫伉脑袋的伤口上,小声对卫伉道:“再动这血还是止不住的。”
“昨天晚上太子殿下在这里,”卫伉这才小声对卫青道:“我只是在内间的床榻上睡了一觉;
。”这会儿不能再剌激他爹了,再剌激下去,他爹估计就得疯。
“没事的,”卫青空着的一只手,开始轻轻擦着儿子脸上的血,“有爹在这里。”
卫伉望着刘野猪的眼神,又瞬间变得凶狠,他爹这么好的人,这只野猪竟然能下得了黑手!下次找着机会,他还是得揍这只野猪,迟早一天,他要把这只野猪坑死!
皇帝在寝殿里受了伤,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很快就到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卫子夫进到殿中来,看到陛下刘彻的惨状,马上就小声惊呼了一声,走到了刘彻的面前,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小伤,”刘彻这时还得安慰自己的皇后,道:“只是小伤而已。”
刘据却是一眼就看到了衣襟上全是血的卫伉,是抬腿就要往卫伉这边来。
卫青忙冲刘据摇头,视意刘据先去看陛下刘彻。
卫伉把脸往卫青的怀里一埋,看都懒得看这个假妹纸一眼,不是这个假妹纸,今天早上这事就不会发生,还害他自残。
卫青一直看着太医替陛下刘彻包扎好了伤口,才带着卫伉走上前去。
“伉儿头的血止住了?”刘彻也不看卫青,只是问卫伉道。
“止住了,”卫伉刚说了三个字,就被他爹拉着往下跪,卫伉是挣了两挣,他为毛要跪这只野猪啊?他也是伤患啊!
卫青知道卫伉不乐意,但他是用上了劲,硬是将卫伉拉跪了下来,给刘彻磕头道:“陛下,是臣教子无方。”
“这不是因为老鼠吗?”刘彻说道。
卫伉说:“是啊,爹,我就是被那只耗子咬醒的!”
刘彻说:“伉儿,你怕老鼠?”
“陛下,”卫伉一脸认真地对刘彻道:“臣幼时跟shifu在山中过夜时,看过一群耗子吃死尸的样子,等我和shifu过去的时候,那具尸体的头盖骨,就是天灵盖,”卫伉一指自己的脑袋。说:“这里都被耗子啃穿了一个大洞,那些耗子就着这个洞就喝人的脑浆子,人的脑浆子是白花花的,臣是亲眼所见。”
旁人听了卫伉的话后有何感觉刘彻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喝进嘴里的汤药有点咽不下去了。
“还有眼珠子,”卫伉是恶心死人不偿命,看着刘野猪的脸像又被人打了一样,他更是怎么恶心怎么说了,“人眼珠子里面有黄水的,啃那尸体的耗子尖嘴上除了有血水外,还沾着黄水,一口一个,人的两只眼珠子,都不够那群耗子分的。还有啊,人的肚子被咬出洞来后,肚肠子就会滚出来,被耗子用嘴叨着跑,跑出很远都不断啊!陛下,臣那时才知道,人的肠子很长的,就算人死了好几天了,肠子里都还有屎呢,就是发黑色,耗子们连这个都吃的!……”
刘彻吐出来了,他从小长在皇宫,宫斗有过,危险也有过,还废了一个皇后再立了一个皇后,仗也打过,官员也杀过,但刘彻没被人这么恶心过;
“所以臣这辈子就是怕耗子,那玩意儿是能要人命的!”卫伉看着刘野猪把灌进肚里去的汤药全吐出来了,还是不住嘴,最后还总结了一句。
“闭嘴!”卫青在一旁听得心里发毛,但他自幼也在山中放羊,知道鼠,鹰这些野物是会吃人和动物的尸体,卫伉说的这事并不是什么奇闻。
卫子夫只这一会儿,就已经听出,陛下刘彻的伤是卫伉弄出来的,心中发着慌,但脸上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语带关切地问卫伉道:“伉儿的伤重吗?”
“一个洞,”卫伉也配合他的这个皇后姑母演戏。
“那你的脑子呢?”刘据这时叫了起来。
刘彻就是又一阵恶心,他想到了卫伉所说的,白花花的脑浆。
“回太子殿下的话,”卫伉脸皮抽抽,回刘据的话道:“这耗子只是咬破了小臣的头皮,还没能咬穿小臣的头骨,所以小臣的脑子还无事。”
卫子夫一笑,道:“太子这么担心你这个表弟?”
卫伉忙一抬头,道:“小臣不敢,臣就是臣,不敢与太子殿下称兄道弟。”
刘据是想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卫青还握着卫伉的手就是一紧。
卫子夫脸上的笑容不变,道:“难得伉儿知礼数。”
刘彻这时笑了起来,卫伉知礼?天大的笑话!“行了,”刘彻冲卫伉一挥手,“你别在这里恶心朕了,跟你父亲先归府养伤去吧。”
“那耗子呢?”卫伉是得了便宜还要买乖。
刘彻说:“你问朕?”
“不是,”卫伉不管他爹把他的手握得生疼,说道:“不能让它白咬吧?”
“滚,滚,滚,”刘彻轰卫伉走,他这儿还全身不得劲呢,刘彻这会儿还不知道,他倒地后,卫伉还加了他几脚呢。
“臣告退,”卫青是给刘彻磕了头后,拉着卫伉就往外退。
“陛下,耗子不能留啊!”卫伉一边被他爹拉着往殿外退,一边还跟刘彻喊:“会咬人的!”
“滚吧!”刘彻是冲卫伉吼了一声。
“陛下,”卫子夫声音柔和地道:“还是再服些药吧,伉儿还小,不懂事。”
“你这个侄子就没懂过事!”刘彻说道:“一只小小的老鼠就把他吓成这样了,朕还期望他上沙场为国效力,现在看来,”刘彻是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