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医令,真是有劳您啦,只是我这儿妇一向体虚,您就多留几日,封银定然不会少了您的!”古氏对正在取银针的医令无比恭敬,她打算让刘倩在灵山寺再养两日,稳定些了再接回府中。
医令自然是求之不得,连稳婆都有那么多赏,他多待几日只会更多。
“瞧我,真是高兴糊涂了!”古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王弦歌:“舅妇姓王对吗?还好今日你也来了寺中,要不然凭着这几个没有主心骨的小丫头片子们,还真是会误了事儿!”
“夫人客气了,我在家中行三,又是小辈,若是夫人看得起,唤声三娘就好!”王弦歌有些羡慕刘倩,这女人阴狠毒辣又小心眼,怎么就能摊上了这么一位好婆婆,真是苍天无眼啊!
“三娘!你且莫先走,眼见着都过午了,留在此处一同用了午食再走也不迟!”古氏越看王弦歌越喜欢,情不自禁的来了一句:“唉呀,我这小孙女日后若是能生得你这般好模样……啊,对了,不能说,不能说。”
身为定国公府的夫人,这位古氏也太跳脱了些吧?
她,不会是假的吧?
找谁说理去!
王弦歌在古氏的千请万请之下,只得留了下来,她原本还想着一会借机会去寻章丰,毕竟他手中有自己需要拿回安乐侯府充体面的“嫁妆”,自己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只是她还没寻到借口,本应早就到的定国公世子,总算是到了。
他一身的酒气,还未进院子便开始抱怨:“我与远见方才到渊定谷,还未来得及观山赏景,您便唤了我急速回来!”
“她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我多行一步,她就要这里痒那里痛的,我又不是医令,老寻我回来做什么,真是败人兴致的紧!”
“人家远见的娘子生了两个了,从未打扰……啊,舅妇在啊?娘,你怎么不早说!”
张倾云唠叨了两句半,突然看到了屋内并非只有母亲一人,还有王弦歌正向自己望来,他瞬间便懵了,也不知是该气恼自己方才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是该气恼自己在佳人面前失态,他有些郁闷的看向古氏:“娘,你也真是的,多大的事儿,怎的就将岳家的人寻来!”
虽然他极为乐意见到王弦歌,可也对刘倩这蚊蝇蹬一下,就要大动干戈的行为不以为然。
“你瞧瞧你都说的甚!”古氏难得的竖起了眉眼,当着人面教起子来:“儿妇刚刚为你产下一个姐儿,你还不速速进去慰问一番,偏在这里大放厥词,今儿回去,定让你父亲罚你!”
“什么?”张倾云一顿,怎么就生了?还是个姐儿!
他脸上一喜,酒也醒了几分,当下也顾不得在佳人面前失态,连声问道:“可是真的,姐儿在哪,我去见见!”
话一说完,也不等人指,自己便急不可耐的钻进了厢房内。
古氏怕儿子毛手毛脚再惊着了自己的大孙女,便急急的跟在后面嚷着:“你且慢着些,一身的酒气,别熏着了大姐儿!”
真不亏是亲母子!
王弦歌脸上不自觉的便带了一丝笑意,看样子刘倩生了个女儿,倒是给她生了分福气出来!
也不知上一世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从没听过她生了个女儿呢?
难不成是没保住?
王弦歌心下咯噔一声,突然觉得这个婴孩有些不正常,从出生时如猫叫般的哭了两声后,一直都处在睡梦中。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新生的婴孩,也不知这算不算得正常?
可惜那两个稳婆得了银钱便走了,医令也被请到了别的禅房里喝茶休息,自己总不能自作主张寻了人来,说人家新生的大姐儿有问题吧?
就凭这母子俩爱女如命的样儿,自己说出这句话估计都得被打出去!
她想了又想,只得忍了下去,她又没生过孩子,许是新生婴孩就是这般多眠吧?以往好似就听人说过,小孩子在睡梦中才能长身体呢。
她将自己劝了半晌,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刘倩的哭骂声传来:“你还舍得回来!”
“我们母女在鬼门关里打转了半晌,你竟然连个影子也不见。”
“也不知是被哪处的狐狸精怪勾了魂去!既去了,又何必回来!”
“我们母女便去死了也可入了你的意,以后将狐狸精们都接进门来,谁也拦不着了!”
那哭喊声又尖又利,将古氏与张倾云劝告声掩得断断续续。
王弦歌并不在意他们的热闹劲,一门心思只专注的听着有无婴孩的哭声。
可是,屋内除了刘倩的哭声,竟再无别的动静,她原本心中就不安,这一来竟是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她再也忍不住,进去冲着刘倩哼了一声:“大姑娘真有意思,若是你不出门,好好的在家中待着,你家大姐儿说不定还好好的在你肚子中待着呢!”
“我若是你,眼下便该求着定国公世子,将你做的事情给压下去,永平郡王府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你刚与孝庆郡主发生了口角,郡主便坠了崖。”
“我方才进门的时候,门外面还有妇人议论,郡主是被你推下去的!”
王弦歌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刘倩身侧的小女婴,那么小小的一团,在这么大的动静下仍是睡得香甜,纹丝不动。
她心中的不安更加重了,可是短时间内,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古氏母子注意。
“啊!你个贱人!”刘倩对张倾云先声夺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古氏与张倾云心中生了愧疚,好帮着处理这团乱麻,谁料竟被王弦歌一语点破,当下心中又急又气,口不择言的骂道:“都是你个克夫的扫把星!若不是你来,我们母子怎会如此的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