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杀人而遁的下界人,让大夏王朝,彻底地丧失了希望。
与其拼搏,不如原地等死。
与其冲杀,不如背地诅咒。
显然后者更轻快嘛。
……
“大夏不是笑话。”
这是楚月的回答。
说话时,她凝视着卿澈的眼睛,咬字清晰地说。
她的回答出人意料。
卿澈、女娃娃和聚集在此的大夏子民都愣住了。
“我再说一遍,大夏,从来不是笑话。”
楚月拔高了声线,满脸郑重其事的严肃。
“那外头的人,为何要笑话我们?”女娃娃红着眼睛问。
问到最后,委屈的泪水忍不住地往外流,模糊了黑金龙袍的形状。
“因为他们卑贱无耻没有同理心,因为这时代的巨石没有砸在他们的脊梁骨,所以他们高枕无忧不知痛。但天道轮回,善恶有报,谁都逃不出这因果循环。”
楚月蹲了下来,拿出香兰帕子擦拭掉女娃娃脸上的泪水和脏痕。
女娃娃怔了怔。
她听王朝里的老人说,外面的女娃娃,身上有花的芬芳,独特的清香味。
既是养尊处优,也是在山花烂漫的熏染。
不像她们这群生在沼泽沟沟里的孩子。
从娘胎里起就喝着瘴气水。
打在阎罗殿里投胎就是错的,从此也不得往生。
这是大夏的诅咒。
是大夏有良心的报应。
所以啊。
一定不要做个好人。
一定!
女娃娃望着眼前的楚月,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神情有些恍惚,眼神也随之迷惘。
她没闻到干干净净的清香,是很浓重的血腥味,还有被火烧焦的痕迹。
武侯大帅的眼睛,也很特别。
传闻,叶楚月有一双在诸神之日从胞妹那里徒手剥下来的金眸。
如今却是赤金火瞳。
黑沉沉的,燃着诡谲的火。
唯一的香味,是这帕子散的。
女娃娃摇摇头,往后退去,目光定定地看着帕子,“脏——”
“我不要弄脏它,它好香。”
女娃娃吸了吸鼻子。
“世道万物,都比不上人的贵重。”
楚月还是给女娃娃擦了擦脸庞,温柔道:“我的意思是,为你擦清浊灰,是它的使命,也是它的荣幸。”
女娃娃睁大了涌满泪水的眼睛。
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用过这般温柔的语气。
好像记忆中的母亲。
可她记忆里没有母亲。
只有苟活着长大的自己,和冰冷的坟。
坟前的墓碑,有一行字。
她不认识那行字。
王朝里的人说,那字是母亲生前所写。
为自己写下墓碑语,似乎是王朝子民的习俗。
这里的人,命不久矣。
拼命地生下孩子,就是希望王朝不要被灭绝,有朝一日可以去诉说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