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目光扫视众人一眼,随即一挥手,“好,大家都是好样的。”
高欢知道除非他表露身份,去县衙告诉官员,自己是皇帝,否则是很难改变官府的决定。
他直接去找官府,是可以解决问题,甚至让县里的官员瑟瑟发抖,像康熙微服私访记里的剧情一样,吓死那帮贪官污吏。
这样固然可以解决问题,让官府放了大牛,但老百姓不能使者指望高欢。
他毕竟是要回南京的,不可能时刻保护他们。
高欢觉得应该开启民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让官员们知道,小民不可虐。
当下高欢决定,带着百姓去衙门要人。
他想过,铜陵这样的小县城,衙门内的衙役,大概也就四五十人。
几百号老少爷们过去,县里肯定没办法,想要动粗,就只能从府里借调力量。
届时,事情就老闹大了,就成了民变。
晚明时间,东南士绅就很喜欢用这一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鼓动百姓,借此要挟朝廷,达到抗税免税地目的。
现在高欢则是要带他们,争取正当的权利。
这时高欢带着他们简单练习了几个口号,便带着百姓浩浩荡荡的直奔县衙而去。
……
此时在县衙内,矿上的钱主事正在与知县交谈,商讨如何处理李大牛等人。
“王知县,矿山生产关系到全国的铜锭供应,同时也关系到县里的赋税。”钱主事喝着茶,淡淡道:“如果让那些人影响到生产,对于您的仕途,恐怕有不好的影响。”
王县令其实左右为难,他知道李大牛是被冤枉的,可是他却不能得罪钱家。
钱家在前朝就是东南领袖,本朝也是身居高位。
虽说钱老爷死后,钱家没有后入做官,钱家人选择弃政从商,但是他们的关系网还在,随便一句话,就能够罢免他这个小知县。
王县令连忙点头,“钱主事你放心。这件事情,县里高度重视,绝对不会让一小撮捣乱份子,破坏矿山的生产。”
在以前,官字两张口,商人在官员面前,几乎是没什么地位可言。
毕竟破家县令,不是白叫的,那时作为一县长官,要整得一个商人家破人亡,是很容易的事情。
不过现在,局面却已经变了,县令对那些小商人,或许还有些威慑力,对大商人而言,却是不值一提。
从前商人的力量小,生意规模也小,而现在随着联盟经济的发展,资产阶级崛起,那些强大的商社,势力并不是局限于一县一地,产业遍布江南,甚至是全国。
而随着他们的商业版图扩张,人脉和资源也在扩张。
这就不是一个县令能够奈何的了。
从上面讲,这些商人在府里、省里,甚至南京朝廷都有关系,有能力影响到底层官员的仕途。
从下面讲,随着进入工业社会,朝廷的赋税来源,从田赋为大头,变成了以商业税、关税为主。
一个县的经济好不好,就看工商业搞得如何。
工商业搞的好,就容易出政绩,容易高升,反之就会被视为没有能力,会丧失向上爬的机会。
这些大商会和大资本,随便在县里搞几个项目,就能够为县里带来巨大的收益,成为官员的主要政绩。
因此底层的官员,现在根本不敢得罪这些商人,把他们供起来还来及。
王县令也不敢得罪钱氏财阀,还指望他们再投几个项目,助力他爬到知府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