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孟归南有所反应,庄雁鸣就从食材区拿了一整把的四季豆放进了盘子里。
恰好有一桌食客结账离开,等摊主把桌子收拾干净,又重新铺好一张干净的塑料布,孟归南才拉着庄雁鸣在桌边坐下。
先端上来的是二十来串儿没放调料的牛肉,孟归南用筷子撸下来,丢在地上,招呼着不远处的两只黑色小狗过来享用它们的晚餐。
“嘬嘬嘬嘬嘬……”
它们试探性地往孟归南跟前走了两步,也许是察觉到他没有恶意,扑上来狼吞虎咽地将牛肉吃了个干净,吃完后又睁着乌黑的眼珠看着他。
孟归南笑了笑,“没吃饱啊?”
庄雁鸣看孟归南忙活了半晌,撸完肉串儿,又用一次性纸碗给它们倒了一碗纯净水。等两只小狗吃饱喝足卧在路边,孟归南才拿起一串儿放了足量辣椒和孜然的鸡翅啃了起来。
“看着我干嘛?吃你的四季豆。”
狭窄的桌椅间人声嘈杂,烧烤炉前更是热闹,滋啦冒油的烤肉声,老板娘训斥老板的声音,结账的客人扫描二维码时发出的轻微的“叮”的响声,庄雁鸣看着正埋头苦吃的孟归南,心口突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我要是那天没带你去那家大排档就好了。”
那晚庄雁鸣躺在床上,把孟归南的这句话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他反复地诘问自己是否后悔用这样一个伤害孟归南的方式强行将他留在了身边。
孟归南总是不开心,庄雁鸣见过太多次他静默伶仃的背影。
在两人身体亲密纠缠时,庄雁鸣说的那句他不后悔是安慰自己的谎言,可到了今天,他却无比庆幸自己做下的那个自私的决定。
谢谢孟归南愿意忘记那些伤害。
以后他会好好爱孟归南,孟归南也要爱他,更要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庄雁鸣拿起一串四季豆,小声说:“烧烤摊生意这么好,看来是能长久地开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更新的时间大概都会很阴间晚上别等第二天来看嗷
兔死狐悲
庄昭炀喜欢热闹,平时让他安安静静在家里待上一天不出门,整栋别墅都能听见他的惨嚎声,这回竟然不吵不闹地在家待了小半个月,就连庄镇山也不得不承认他轻视了庄昭炀对魏莱的感情。
庄镇山隔三岔五来问一次,每回庄昭炀给他的回答只有一个:想不明白。
庄镇山早已在口头上答应了罗家庄昭炀和罗时雨的婚事,但却迟迟没有下文,罗右斌心里犯着嘀咕,约了庄镇山见面,话里话外都是对庄家作为男方态度不积极的怨怪。
庄镇山与罗右斌相识多年,当年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包工头时,罗右斌的工程公司就已颇具规模。罗右斌吃肉,带着庄镇山喝汤,可以说庄镇山的创业之路能平平稳稳地走下来,罗右斌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亚于彭云奇。
即使到了今天,他和罗右斌也是合作多过竞争。
因此当罗右斌似笑非笑地对他说如果有了更理想的儿媳妇人选,大可直接一点,罗时雨不是嫁不出去,也不是非庄家不可时,庄镇山不仅觉得脸上无光,被老友指着鼻子说了这么一通,又感到了些难堪。
庄昭炀脾气倔强,庄镇山可以和他耗,但罗家绝不可能陪着他们一起耗。
到了庄镇山这个年纪,他看待任何问题都会带上现实的眼光,他并不觉得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按斤按两称寻求价值的对等有什么问题,不对等意味着一方的亏欠,有亏欠就会产生裂痕。
有利益纠缠的关系,才最为稳固。可惜不论是庄雁鸣还是庄昭炀,似乎都不能理解他。
不过庄镇山内心笃定,等他们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再回想起今时今日他做的一切,一定会认同并且庆幸彼时逼迫他们做的一些事。
庄昭炀这条路走不通,庄镇山便把主意打到了魏莱身上。
为难一个小姑娘说出去实在不够光彩,庄镇山先用了一种最为实际且俗套的方式。
梁美云精心装扮,以一副极为高傲的姿态去见了魏莱。她去见魏莱时,按照庄镇山的指示准备了一张金额诚意十足的支票以及会为她安排一份体面工作的承诺。
“阿姨,我可以和庄昭炀分手,但要他亲口对我说。”魏莱笑了笑,“如果我今天拿钱走人,庄昭炀会很没出息地哭鼻子,比起承受压力,我觉得还是哄他比较难。”
魏莱的食指点在那张薄薄的纸片上,缓缓将它推回梁美云面前,“抱歉。”
庄昭炀对梁美云已经见过魏莱这件事毫不知情,魏莱从始至终也没有向他提起的打算。
既然家里不同意,那么庄昭炀的处境一定不会太好。他从未说过要分开这样的话,就说明他正在努力和家人进行抗争。魏莱不愿意再给他任何压力,且这是两个人的事,共同承担总比一个人承受要好得多。
但魏莱并没有坚持太久。
人人都有弱点,庄昭炀的弱点是魏莱,魏莱的弱点是家人。
十一月下旬,魏莱父母开在小县城里的小餐馆频频遭人举报,消防、工商、市监局轮番上门,来一次就能找出些理由强制餐馆停业整顿,魏其忠和汪颖无奈之下,只能将餐馆关门了事。
魏莱父母老实本分,这家快餐店开了许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后来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故意在给他们使绊子。
但他们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于是给魏莱打了电话,询问她是否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