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说法很不现实,你不但会遭受簕殄的追杀,还要提防与簕殄结仇的江湖人士,你孤立无援,只会被杀。”侯圣骁说,“想要困龙升天,必须要用特殊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走出这扇门,那你我立刻成为敌人?”
“我们一直不在同一方,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又能跑多快?你的逃亡,原因为何?”
萧敬沉默了。
他想起自己刚加入簕殄时,辰梓戚向他伸出手,说:“从今天起你我就是搭档了。”
那时他没有接,也没有说话,直到辰梓戚问他怎么了,他回答说:“我想离开。”
辰梓戚听懂了他的意思,摇头说:“几乎不可能,想脱离簕殄,除非你死。”
“进了簕殄,想要离开,除非你死!”陈倏之也这么说。
他无路可走,金乾杰提供了使他勉强容身的组织,但他一直不喜欢这里,这里权势当道、勾心斗角,对于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只有不断去执行命令,直到失去利用的价值,就被随意遗弃。
所以萧敬一直都想脱离簕殄,但后来他爱上了同在金乾杰手下的谭意,他贪心了,想要带谭意一起离开,甚至想带上辰梓戚。他像个爱幻想的孩子,总容易忘了现实的残酷。
萧敬想到侯圣骁话中似有回转之意,逃不掉追杀的原因,是“孤立无援”且“我们一直不在同一方”,若是在同一方呢?
辰梓戚对他说“几乎”的不可能,想要困龙升天,就要用特殊的办法。
萧敬笑了,辰梓戚,你也没有放弃追求自由的想法吧。
“我可以给你提供你需要的情报。”萧敬说,“你知道,金乾杰曾经的手下,所了解的可不止你们所打探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侯圣骁挑了挑眉。
“我需要一个供我容身、足够保护我安全的势力。”萧敬说,“我想,谢雨琛所看好的人,值得我去效力。”
“这就是四护法雨大人的名字么?”
“所有人都叫他雨大人,只有很少数的人知道,他既不姓雨也不是雨作尾字,他的真实姓名叫谢雨琛。”萧敬笑得狡黠,“怎么样,这是你不知道的吧?”
“谢雨琛。”侯圣骁念了一遍,背过手去,“破晓和簕殄水火不容,即使簕殄的叛徒,破晓也并不一定要收留。”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破晓正处用人之际,并不拒绝势力的扩大。”
萧敬以退为进,反退一步要求加入破晓,会与当年被逼进入簕殄的地位大不相同,如此一来,他可以反过来提要求。而侯圣骁也不能直接提出招揽,破晓不如簕殄的势力无法施加压力,不但会让萧敬不安心,也会给破晓带来隐患。侯圣骁深得捭阖之道,以暗示方法拐了个弯达成最终目的。
侯圣骁盘起手,看着他说:“你现在是以阶下囚的身份跟我说这些。你需要一个值得我收容的理由,不看武功,只要一个人品。”
这是最终的考验,成败在此一举。
萧敬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我都出于利益合作,但是,人的交情应该是起于利而不终于利。”
起于利而不终于利,侯圣骁审视萧敬,看他笑得颇为自信。两人对视了几秒,侯圣骁走上前,缓缓拔出锟铻。
一招“玉琢成器”,萧敬猛地跳起来,锟铻出了四刀,每刀都精确得切断了他身上的绳子,快得令人咋舌,却不曾伤及他衣角一分。
“很好,我喜欢这句话,”侯圣骁收刀,“你也要知道,破晓要勇士不要奴。”
萧敬活动了下手臂,看着侯圣骁离开的背影,猛然扑出,一招鹰爪攻向侯圣骁后脑,变故之快,一侧的燕天宁根本来不及反应。
“师叔!”燕天宁大声提醒。
侯圣骁闭上眼,微微侧头,虎鹰爪在他耳边掠过,萧敬在他身前停住,手心中连根头发也没有。
“看来,我们之间最后的间隙也没有了。”萧敬说,“侯门主,我需要药物,希望能帮我准备。”
“我需要的情报,你也准备好。”侯圣骁回应。
侯圣骁感知到萧敬扑向自己,但目标是耳边的一缕头发,受伤下没法使出极速,被他侧头就躲了过去,刚刚他拔刀的心理上试探,萧敬也佯攻试探,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
凌霄杰坐在河边,看着一支簪子一言不发,苏卿娟从箱子里爬了出来,和他并肩坐着,也在看着他手里的簪子。簪子末雕刻了一只简单却精巧的凤凰,因为凤凰的尾翎修长,这根簪子做的不适合常用,却有着收藏意义。苏卿娟看到簪子的第一眼,脑瓜中就浮现出“定情信物”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