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手干脆落了锁,不给任何撞破的余地。
折磨她一夜的崩溃和压抑,令她发了疯似的摔打着洗手台和水池上所有东西,以此宣泄。玻璃碴堆成小山,在她脚下不断累积,蔓延,那晶亮的波光,被映照得格外璀璨,刺眼。
她歇斯底里尖叫,抱头大声唾骂,浴室玻璃门很快被保姆撞出一道裂纹,她比柳玥的喊叫声更大,“夫人,求您出来吧!不要伤了自己,先生正在解决这件事,他会将小姐平安带回!”
柳玥砸完一切可以砸碎的物品,精疲力竭喘着粗气,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在透支,脸上泪痕同她的身体一起瑟缩,在狭小逼仄的一方空间里,放声大哭出来。
保姆无可奈何,一声声唤夫人,询问她要不要请先生回来。
不知过去多久,客厅的电话忽然响起,保姆一愣,几乎爬着摸到床头,将电话接入房间,她听了对方的开场白,喜出望外大叫,“夫人,是他们的人!”
柳玥犹如离弦之箭飞奔出浴室,冲向保姆手里的电话,她握住喉咙挤出一声颤抖的喂。
那头只传来呼啸而过的风声,似乎非常偏僻空旷的地方,特区这样的地方有三处,东西北三郊外,南郊被乔川规划为新的城区,早已高楼林立长街如群,再难寻觅到这么冷清的角落。
对方和她谁也没说话,都在比定力,似乎先开口便失掉掌控局势的先机。
柳玥透过电话,听到一丝沉重的呼吸声,就凭借这微不可察的一丁点动静,她断定是男人,而且是先头羊。
“你主子呢。”
对方明显一愣,呼吸停了停,而后发出淡笑,“不愧是令整个广东官场闻风丧胆的乔太太,玲珑得很。”
“少废话,到底要怎样。”
对方讲了地址,让她傍晚到达,正要叮嘱她,她干脆利落吐出几个词,“我自己,不报警,走小路。”
男人的笑声变得很大,“乔太太如果做女杀手,想必很出色。”
柳玥二话不说,挂断了这一通。相比之前走投无路,茫然无措,此时的柳玥出奇冷静,是从心底最深处,徘徊反射出来的冷静。
有消息,总比没有好,看来萨格并不是单纯为了报仇,否则她完全可以立刻撕票,将尸首送来,那小小一团没了温度心跳的肉,比什么都令人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她显然要利用乔慈这份筹码,索取什么。
她有图谋,便是最好的反制。
柳玥换了一件偏素净些的长裙,上一点红妆遮掩气色,即使软肋败露,也不能承认,否则便会助长加剧对方的侵蚀,到最后肋骨溶蚀为水,再也不能夺回复原。
她绝不让萨格看出自己这一夜有多煎熬,沉入的下风陷入的被动才不至于彻底打败淹没她。
她乘车抵达江南茶坊,一家新开的地处偏僻,也极少人知道的茶室,她找到侍者说了号牌,被引上二楼,朝愈发幽静的深处走去,柳玥很奇怪,萨格堂堂女毒枭的身份,在内地危险重重,是条子盘中美餐,是仕途立功香饵,这样众矢之的,势必每间隔一两米便要安插一个保镖或杀手来维护安全,可这趟走廊空空荡荡,连一个人都没有。